当天夜里,嬴政再次前来。
只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睡着。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开牢门的样子,看着他走到我面前,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要替我上药,就自顾自的想要解开我的衣襟。
我没有反对,将头微微上扬,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次看我,而且我也得活着,怎么着得撑过这几天才行。
只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疼,这种疼痛比不小心用小刀划伤了伤口,刚刚流血就用凉水冲洗的感觉强烈,而嬴政上的药,就像往伤口上撒盐一样。
如果我是只蜗牛,此刻一定会放肆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让其温柔如水。
上完药,他替我整理好衣服后,并没有像第一天晚上那样说走就走。
而是起身环视了一眼周围,只从地上发现了一个小破碗,他又抬了抬头,才缓缓开口“吃过饭吗?”
“回天子,还没有……”
如果一次两次还好,但嬴政这样对我的次数多了之后,不禁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他喜欢我吗?
“天子……”我咬了咬唇,在犹豫要不要问出我疑惑的问题,心里两个小人正在疯狂打架,就看是理智还是冲动占据上风。
嬴政听我只是轻轻唤了他一声,就没了下文,便以为我是晕倒了,转过身望向我,看见了我垂眸纠结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
听到他说这句话,我认了,好吧,我是魔鬼。
“天子,我是不是应该,向吕宰相道歉赔罪?”
一时之间,脑海里蹦出许多措辞,我在大脑中飞快的将它们重新组合,哪怕是说出口的这一句,我都觉得不够好。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鼓起勇气掀眸,仰视着这个我并看不透的人,希望从他的脸上得到能够解救樊家的答案。
嬴政显然对我的问题感到很惊讶,微微一愣回过神后,他只是回看了我一眼,就决绝的转过身。
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对不起”,也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牢门开了有关,我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了,我不满的瘪了瘪嘴“对不起算什么回答嘛……”
不过,虽然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但翌日一早,看押我的人就换了一批,并且也毕恭毕敬的一日三餐给我准备好,但第三天晚上,嬴政却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看押者放到牢门口的一盒药膏和一个小瓶。
药膏应该是用来涂抹伤口的,那小瓶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颗小小的药丸,可能是阿莫西林这种,消炎药?
好在伤口在慢慢结痂,不得不说,这古代的医术虽然比不上现代高科技,但他们的药膏却异常的好使,只是短短两天,我那血窟窿就能结上一层薄薄的血痂。
而且左胳膊也能轻微的活动,疼痛感也减轻了些。
简单上完药后,我就继续靠在墙上发呆,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了,我试着喊喊这新来的看押者,哪成想人家跟听不见一样,连理都不带理我一下。
我心里装着事,看着看押者送来的饭菜,也吃不下几口。
昨天与倏忽见面后,倏忽给了我一个小铜镜,可以窥看五分钟,外面发生的场景。
我要是没有穿越的话,定是不会信这些听上去很离谱的事情,但还能有比我现在更离谱的事情吗?
出于好奇,我掏出铜镜,双手紧紧握着,闭上双眼,心里默念“我要看今天早朝…”
再次睁开眼时,铜镜里面一开始照着我的模样,眨眼的瞬间,画面就发生了变化。
镜子里面,人很多,看陈设的确很像上早朝的那个大殿,正中央的宝殿上,坐着一个浑身黑衣服的人,然后就是一群人分成两边散开。
我看到一个人高高的帽子上有着两条紫色的长条,是樊且!
“爹……”
我情不自禁喃喃开口,下一刻,眼泪滑落,滴到了铜镜上,我害怕铜镜里的场景会消失不见,连忙抬起袖口,寻到一处干净的衣料,小心翼翼的看着擦拭。
只不过,看着樊爹的模样,好像在和别人争吵,不用想也知道,争吵的对象肯定是吕不韦。
果不其然,当铜镜里面出现吕不韦的身影时,我气的直咬牙,可惜我只能看,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仅凭当前的画面来看,樊爹肯定是气着了。
铜镜里的吕不韦伸出手拍了拍,画面拉远,就见一个人从大殿外走进了大殿内,白色的衣裙,脸上带着纱,遮住了半张脸,是倏忽在这个时空的角色,也是替樊家找回亲闺女的——舒先生。
看到他的出现,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舒先生走到大殿正中央,从袖口里缓缓掏出了一件什么东西,因为铜镜里面显示的是舒先生的一背面,再加上模糊的很,我并看不清。
只能凭借旁人的动作去猜,果不其然,在舒先生掏出东西一会儿后,樊爹的腰板就挺直了,仰头大笑。
与此相对,哪怕是在铜镜中里面我也能看见吕不韦那阴戾的眼光,正死盯着樊爹。
我还想多看一点的时候,铜镜恢复如初,照映着我的模样。
我气急败坏的拍了拍镜子,想着多十秒钟就行,再多一会儿,我就放心了。
“坏了你可赔不起。”
镜子的主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看着我拍镜子的动作,即无语又心疼。
我朝着倏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镜子还给了他。
“太着急了太着急了,我不是故意的……”
倏忽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我的道歉,就铜镜拿回塞进了袖口。
倏忽刚打算抬脚走,见我依旧一副小狗等吃饭的神情望着他,他抬手无奈的扶了扶额“作证成功,你是真的樊小姐。”
“倏忽,你真是个大好人!”
要不是我现在有伤在身,起不来,指定就给这个“活神仙”一个大大的拥抱了,可惜只能拽拽他的衣角,摇摇晃晃的以示感谢。
但倏忽对我这个行为并不领情,强硬的扯过衣服,我拽住的衣角就与他的衣服撕扯开,留在了我手里。
合计着,神仙还有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