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王还未来迎,本王先一步前去就是了。”
负刍倒是没什么王的架子,他只指示了下牵着马车的马夫,让他跟着侍卫走,只会有他要去的地方。
负刍大咧咧的走进秦宫,边走边咂舌嫌弃。
“这秦宫修的,有点破了……”
“啧啧,这小水库也不行啊,都不流水的吗?”
“也没个人来接见一下本王……”
他是看哪哪嫌弃,连带着在宫内值夜差的人都得罪了一遍。
夜差的侍卫们看着负刍一身金贵样子,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楚王这么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赵宦官大老远从自己住所的地方一路小跑赶过来,毕恭毕敬的对着楚王行礼,可也只是行礼尊敬了些。
毕竟他的主子是嬴政,也只是嬴政。
“本王听说秦王要立后,特地前来道贺的。”
负刍叉着腰,看清了来人只有赵宦官一个人后,难免有些失望。
他听说嬴政要立后一事,脑海里立刻想到了那个人。
他的直觉告诉他,除了那个人,没有第二个人能令嬴政做出这样的决定。
所以,她回来了吗?
如果回来的话,又回来多久了呢?
想到这,负刍的眼眸微不可察的垂了垂,他又何尝不想做个和嬴政一样的人。
但国与国之间不同,大臣与大臣之间也不同。
当初他先犯了错事,又没有嬴政这般的公信力和隐忍。
为了气那些大臣,他挑选了最没权势的一族,成为自己的楚妃。
大臣们自然也不愿吃这哑巴亏,往后楚王的姻亲,是必不可能像这次一样让他自己全权做主的。
不过楚王对自己的这个楚妃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
谁在她耳边蛊惑楚王再姻亲一事,她都不能答应。
否则就要她拿一族人的性命来还。
“楚王,现是特殊时段,如果楚王不介意将整个楚国堵上的话,老奴自会传达给天子。”
在这个时间段前来,无论是公事私事,好事坏事,一律按最坏的结果来处理。
更何况,嬴政此刻正在前堂与那些将军讨论下一步的战事,此为国家机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人打扰呢。
“哼——”
负刍不屑一顾的双手抱胸,从鼻子里冷哼出声。
冠冕堂皇,说得倒是好听。
他盯着弯腰在自己面前的赵宦官,眼神淬的变冷,收起了刚才的没正形,此刻浑身上下散发着君王该有的威慑。
“秦王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扯这么些没用的作甚!”
负刍也不打算和赵宦官争辩太久,反正他自小懒散,没正形惯了。
他突然盘腿而坐,也不顾自己楚王的身份在秦宫值几个钱。
开始呕哑嘲哳的哼起楚国的歌,唱了两句,又觉得不够尽兴。
甚至又从地上捡来几块不太规则的石头,在那自娱自乐起来了。
赵宦官一看眼前这副情景,气的脸都红了,差点一个没忍住当场倒地,有眼力见的侍卫赶忙从后面扶住他。
另一个侍卫又着急忙慌的跑去前堂传话。没一会儿,属于秦宫唯一掌权人的声音从那难听的声音中响起。
“堂堂楚王,此时在秦宫作甚?!”
他的腰间别了一把小巧的匕首,虽然小,但相比较剑,却趁手的多。
负刍听到嬴政的声音,眼眸亮了,在月色照耀的秦宫中,显得格外明显。
可他的眸子里没有敌对,只有期待。
但等到他看清嬴政是孤身一人时,刚有的兴趣再次被浇灭了。
就连声调也变了。
从兴奋变得更加颓废。
负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几个石头,可石头只是石头,怎么敲都不可能变成花。
他没精打采的开口,甚至还有点冷的打颤,来的路上太着急了,又坐了这么久的石头地,不冷才怪了。
“听说秦王要立后?哪族的姑娘这么厉害,竟然入了秦王的眼。”
“与楚王何干?”
可惜,嬴政一点都不想与他分享。
这几日本来就因为和樊芷若闹着别扭而心烦意乱,再加上下一步的战略计划迟迟与武将商量不出来个好结果。
韩信因为镇守周边,一直没抽出时间回来。
他这不回来不要紧,范玉诗下定了决心也不回来,范括担心自家妹妹,也跟着一块去了周边没回来。
原来还想让范玉诗进宫陪樊芷若几日的,虽然自己心里还有气,但还是不忍樊芷若在这宫里,没个能说笑的人。
“怎么不干了?秦王立了后,本王不就有机会了?”
果然,在负刍的心里,他自己也认为争不过嬴政。
“那还真是让楚王失望了。”
嬴政没好气的直接了当,浇灭了负刍那不现实的幻想。
赵宦官一直在一旁站着,直觉告诉他自己,楚王和天子嘴里的那个人,一定和樊小姐有关。
他赶紧跑到后院让苁帛喊着樊小姐出来,楚王今天晚上只身一人前来秦宫太反常了,如果这其中有诈……
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赵宦官就是想想,都后脊发凉。
苁帛扶着我从椿秀宫走出,我看着赵宦官一副冒冷汗的样子,只觉得前宫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二话不说就让赵宦官赶紧在前面带路。
等走的近了,我还没看清正对着嬴政坐下的人是谁,就看见那坐着的人单手撑着胳膊,另一只手跟故意一般,拽着嬴政的衣摆起身。
他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衣摆,还有手,大老远的就对着我打招呼,“樊小姐,好久不见啊~”
我身体一僵,定在了原地。
倒不是说对楚王这个人多印象深刻,而是在我的印象中,楚王是最放荡不羁的那一个。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除了下巴处长了些胡茬,性格是一点没变。
我对于楚王的感情,并不像是对嬴政这般复杂。
我只是觉得,此刻同我打招呼的,是我在两千五百年前就认识的人一个人。
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历史。
或许,我完全可以以第三视角的角度,写一篇“楚王负刍和秦王嬴政之间的故事”。
我太过直白的眼神,在嬴政眼里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懂我这个现代人的思维,他只知道,我居然从出现到现在,眼神就一直停留在负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