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一个重心不稳就掉下去,只能紧紧抓住他袭衣的衣襟。
却又害羞的都不想同他一起,脚丫子又开始胡乱扑腾。
“苁帛,沐浴得水是不是没有备好啊?”
我在心里默念,苁帛可一定要回答是啊!
苁帛在我熟睡的过程中,早就把该干的活干完了,此时就在门外时刻等着我差遣。
听到我的声音,她本来快蔫下去的精神气立刻又恢复了过来。
“小姐,水一直备着呢,需要我进去帮您吗?”
苁帛本来想直接推门而入,但她并不确定天子此刻是在还是不在,只是将手放到了门栓上,并没有推开。
“苁帛,去前宫领赏。”
椿秀宫内响起的声音不是我的,嬴政先一步抢了我的话。
我气急败坏的直咬牙,也只能用眼神宣泄着不满。
结果那人就跟没看见一样,嘴角浅浅的笑一直挂着,此刻嚣张的很。
苁帛忍不住惊呼一声,赶忙谢过天子,一溜烟的跑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和他一起洗澡,我只会泡的时间越来越久。
等到最后被人从浴盆里捞出来的时候,脸颊都红的不成样子了,身子也被泡的完全舒展开,此刻软绵绵的。
“本王叫人传膳,该吃饭了。”
难得嬴政这么好心情,满腔的高兴第一次这么明显的写在脸上。
他将我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又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此刻的模样,索性当起了贴身丫鬟,替我穿好衣服。
我的眼眸微垂,不发一言,乖顺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猫咪,嬴政看着看着,心里竟有种被挠痒痒的感觉。
我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眼帘掀开,不禁撞入了他的眼眸中。
棕色的瞳仁里装着的,只有我。
终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大抵还是没忍住,在我的唇上亲了又亲,但今天没少早朝,没按时吃饭,就已经很放肆了。
嬴政想了想下午还有没处理完的政事,以及立后的事,越早举行越好。
他只能克制住自己内心又升起的蠢蠢欲动,恋恋不舍的与我拉开距离。
可眼中的欲念明明能一下子吞掉我,还是连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吃过这一顿不算午饭,也不算晚饭的饭,嬴政倒是难得不留恋的走了。
赵宦官跑来椿秀宫接他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推辞一下。
只是走的时候,转身看向我的眼神,多少带了点幽怨。
就像新婚燕尔,却不被夫君宠幸的小媳妇儿一样。
我不理解他幽怨什么,明明今天吃干抹净的是他,高兴的是他。
赵宦官跟在嬴政身后,虽然主仆一路无言。
但赵宦官总觉得,天子变了些。
变得更有人气了,好歹喜怒形于色了,不像以前那般难猜了。
他在心底暗暗给樊芷若竖了个大拇指,放眼整个宫内,估计不怕天子的人,也只有她了。
公元前228年的十月24,秦国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立后仪式。
场地原本定在了秦宫内,但嬴政总觉得不够好,他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妻子,秦国的王后。
于是在仪式开始前的一周,又赶紧筹集工人在城中心的位置搭建了一个大型筑台。
这一天,凡是前来参与者,皆可去值差侍卫那里领赏,凡是送上心语祝福者,另赏布匹六件。
在立后的准备阶段,我也是天天忙得要死,累的犯困,沾床就睡。
今天要试衣服的颜色啊,明天要看做的腰身合不合适啊,后天又要挑选簪子首饰之类的。
虽然我对每一样东西都点头称好,但那些人非要我排序说出个一二三来才肯放过我。
光是衣服,就足足准备了十套让我选,首饰,头簪之类的更是不用说。
如果真的可以,我真的会觉得他们恨不得让我一下子全穿上全戴上才叫好。
不过我觉得嬴政也没比我好哪去,毕竟我只是试这些东西就很累了。
他却还要兼顾战事,亲自盯着那个筑台的完工,以及应付那些企图闹事阻止立后顺利进行的大臣。
直到仪式的前一天,我才见到他。
这一日,吃过晚饭后,本来我和苁帛走在后院内闲的没事散散步,赏个月亮。
后院门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苁帛一开始搀扶着我的手渐渐松开,她对着来人恭敬的行过礼后,就很知趣的退下了。
那人走的近了些,我才看清是好几日没见的嬴政。
他看起来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过觉,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乌青,人也总感觉比上次见起来消瘦了些。
整个人从内而外透露着一股疲惫感。
但他的眉眼间,却是多多少少藏着些期待的。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嬴政就直接将我拥入怀,好像终于脱下了平日的伪装,此刻只需要做个无欲无求的普通人就好。
他将脑袋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间,我只能偏着头,双手环上他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芷若……”
他在我的颈窝间贪婪的蹭了蹭,鼻尖剐蹭了两下我的脖颈,无端生出了一丝痒意。
“嗯?”
“就想叫叫你……”
他低笑,喷洒出的热气尽数在我的肌肤上。
但我觉得,他好像还有什么想要同我说。
今夜月色不错,风也温柔,两个人站在外面倒不至于被冻着。
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等待。
“芷若……”
又过了一会儿,我以为嬴政在我怀里睡着的时候,他再次开口。
声音带着极大的满足和幸福,甚至比起平时,竟然还有些软。
“我在。”
“本王发誓,此生只立你一人为后……”
这几日最累的不是政事,操心仪式的所有,而是和那几个愚蠢顽固的大臣周旋。
眼看着日子近了,一个个都索性不装了,最后索性开始往宫里塞人了。
他一开始怕自己住在蕲年宫或是椿秀宫,会没了节制,这几日她本来就很累了,他心疼,不想再折腾她。
却成了那些歪心思的大臣下手的好机会,可偏偏新的人才还未在宫中站稳脚跟,不论计谋还是家世,都没有这几个老顽固家大业大。
只能留着,但留着就会心烦,但除了心烦,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后宫是唯一的净土,他万幸那些大臣还算有最后一丝清醒,没有跑到樊芷若的跟前散布谣言。
要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冲动……
“芷若,别离开本王……”
嬴政现在真的怕了,他怕明天吉时一到,却找寻不见她的影子了。
他怕有朝一日她会厌他烦他,不再理会他。
眼前的人如此真切的被自己拥在怀里,可他总有种不真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