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满脸嫌弃,没好气地睨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周厉,那些话在舌尖上滚了好几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不管怎么讲,他心里头还是敬重周厉是条汉子。
“行吧,我估摸着上辈子是欠了你的。你就先在这儿待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顾哲特意跑到国营饭店,找到胖叔,求他帮忙做些滋补的汤。
林依怀孕的时候,胖叔早早就让媳妇送了红鸡蛋过去。这家里人都在呢,怎么还得做滋补汤?胖叔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鬼鬼祟祟地凑到顾哲跟前,小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可跟你说,林依现在还在坐月子呢,你可千万别伤她的心!”
顾哲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回过神,整个人都愣住了,慌乱的开口:“哎,胖叔,您这都说的啥跟啥呀?”
瞅着周围人都在忙,没人注意这边,顾哲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胖叔讲了。
“我大姨姐的婆婆还在我家呢,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大姨姐和她婆婆往后可就没法相处了。这不,我把他送到招待所来了。”
胖叔听后,偷偷竖起大拇指:“你那连襟,是条汉子!这忙胖叔帮了。你呀,就踏踏实实地回家守着林依,我一日三餐给他送到招待所,咋样?”
“哎呦,胖叔,还是您仗义!您可帮了我大忙了!”
“少贫嘴,赶紧回家去吧!”
顾哲一看周厉有着落了,麻溜地往家跑。胖叔望着他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有意思,再一想到那个连襟,更是喜笑颜开。林依身边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顾哲刚进院子,就瞧见一脸焦急的周婶。还没等周婶开口问,他赶忙说道:“这周厉啊,本来还有任务没完成,就是抽空过来看看连翘的。这不任务紧急,又走了,说过几天就回来。”
周婶听了,长舒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陪着孩子玩耍的连翘,好奇地瞧着周婶和顾哲的互动,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可顾哲是自己妹夫,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就这样,周厉在招待所待了五天,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石人沟的隋家人、海边的李姥姥等人都回了家。连家的亲属当天就返回了京城。
连翘和周婶在第三天也回了天津,家里还有一堆事儿,实在不能在外边耽搁太久。
热热闹闹的一群人,最后只剩下连母和连顾两位奶奶。
至于顾哲,上头听说林依生的是双胞胎,直接给他放了半年长假,还特意叮嘱他务必照顾好林依的身体 。
大院里的其他人,一直耐心等着林家亲属都离开了,才纷纷前来探望。
大家都很识大体,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客厅,只是远远地瞧了一眼林依和孩子,便礼貌告辞。
众人心里都暗自琢磨,林依的妈妈和奶奶可都是大官的夫人,还是城里人,说不定有不少讲究呢。
连母见此情景,心里十分欢喜,觉得这些人真的通情达理,不像有些从小地方来的人,总是斤斤计较、在意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大院里的人也很开心,连父官职这么高,连母却始终面带微笑,态度亲和,丝毫没有嫌弃他们,实在是平和又随性。
沈大妈是晚上过来的,进门时脸上的神情就有些不自然。等放好东西,和李大妈一起出来的时候,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李大妈瞧出她不对劲,赶忙关切地问道:“你这是咋啦?”
沈大妈一听,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扑在李大妈的肩膀上痛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呀?”
原来之前大家商量好了,不再找林依帮忙,沈大妈家的小三便去知青办报了名,准备下乡,去的地方正是老大当年去的村子,半个月之后就要出发。
谁能想到,白天沈大妈接到一封老大拍来的电报。
要知道,这四年老大可从来没拍过电报,沈大妈心急如焚,立刻回拨了电话。
这电话一接通,沈大妈差点吓丢了魂。原来是村子里有个寡妇看上了老大,非他不嫁,可老大才二十岁,哪能看得上寡妇呢,便一直拒绝。
谁料有一天,这寡妇竟然和知青里的另一个人设下圈套,来了个生米煮成熟饭,还设计让半个村子的人都瞧见了。
如今,老大要是不娶,就得被送去批斗;可真娶了,又实在让人心里膈应。
更糟糕的是,小三关键还报名去了那个村子,去申请更改下乡地点,人家却怎么都不肯改。就这么半天的时间,沈大妈愁得头发都白了。
“他李大妈,你说说,这可咋整呀,我可听说,那寡妇的大伯哥就是大队长,据说那寡妇都怀了,就是想给孩子找个爹,你说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呀!”
李大妈听了,也觉得这事太恶心了,可她也实在想不出办法。
以往这种事,大家一般都会去找林依帮忙,可林依现在正在坐月子,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正发愁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这事你别担心了,我找人想办法。”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连母想着还没给沈大妈回礼,就追了出来,恰好把这事听得清清楚楚。
顾哲正端着尿布出来清洗,就听了一嘴,好奇的他凑了过来。
“妈,两位大妈,怎么着了,发生了什么事?”
沈大妈哭的不能自已,李大妈和连母那是气的不得了,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给这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顾哲一听,问了嘴这老大下乡的地儿,沉思了片刻。
“这事好办,先去知青办给小三下乡的地儿改了,改到石人沟吧,那隋爷爷,您也见过,是个和善人,在那儿,孩子您就甭担心了。”
“至于老大,你说的那地儿,我有个战友就是那个公社的,看看他那边有没有办法先拖一拖。”
就在这时,胖叔跑了过来,见人多,直接趴在了顾哲的耳朵边压低了声音。
“你那连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