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由检带着锦衣卫和西厂下船,新军营三万多人也整整齐齐走下了船。
接着,朱由检便看见了工部的范景文走了上来。
“陛下!喜报!就在陛下凯旋归来前十日,朝廷从京师到天津港的铁路,已经完全铺设好了,第一个蒸汽火车已经试行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今日陛下回京,可免去车马颠簸,直接乘坐火车回京!”
朱由检闻言也是大为诧异。
他没有想到工部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快!快带朕去看看!”
就这样,朱由检连其他大臣都没有来得及见,就匆匆赶到了天津港的火车站台。
天津港外三十里,铁轨如黑龙匍匐大地。
朱由检的銮驾转过官道弯角时,晨雾中陡然传来一声汽笛长鸣。
工部特制的“洪武号”蒸汽火车喷吐白烟,铜铸汽笛在朝阳下泛着金红。
车身通体玄铁锻造,铆钉拼接的缝隙间还沾着辽东运来的松烟,十二对铸铁轮毂碾过钢轨时,震得道旁柳叶簌簌如雨。
“天工开物!此乃天工开物啊!“
很多文官尽管之前在朱由检的带领下,见过火车,但是真正放在绵长的铁轨上,如此气势如虹的火车。
他们也都是头一回见。
礼部尚书颤巍巍捧起西洋镜,镜片中映出车头鎏金的龙纹徽记。
那龙目嵌着东海道进献的夜明珠,随车体晃动流转幽光,恰似真龙腾云。
新军营士卒下意识握紧燧发枪,他们征伐倭国时见惯血肉横飞,此刻却被这钢铁巨兽惊得后退半步。
车顶烟囱喷出的火星落在锁子甲上,烫出点点焦痕。
范景文疾步上前,玄色官袍沾满煤灰:
“禀陛下,此车锅炉用福州精铁所铸,每时辰能行二百里!“
他指向车尾煤水车,两个倭奴正赤膊铲煤,背脊上的“奴“字刺青随肌肉蠕动。
这些倭寇一送过来就被工部安排上岗了!
“全赖东海道的石炭矿,这火轮车方能有如此脚力。“
随后,朱由检毫不犹豫,带着群臣上车。
车厢内檀香缭绕,朱由检指尖抚过包铜窗棂。
随着车子开动,轰轰轰间!
窗外景物飞掠如箭,跪坐两侧的官员死死抓住黄花梨椅臂,户部侍郎的乌纱帽被气浪掀飞,正巧扣在车头供奉的镇倭鼎上。
“启奏陛下!”
工部尚书范景文展开舆图,绢帛上的朱砂标线鲜红如血。
“铁甲舰已扩至三十艘,北洋水师新添的'松江号'上月试炮,一发开花弹能轰塌五丈海墙。“
“另外,京师至南京的铁轨正在铺设,眼下每日能推进二十里,预计将来两年之内完成。”
“四轮火油车,工坊设在济南府,现在每日能产十台……“
这些全都在朱由检的预料之中。
毕竟朝廷大把的银子全都拿来搞工业化了,要是再干不出点事情,自己就该问责工部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光是京城,山西,陕西,关外,江浙,两广,都要搞制造局,打造各式新式机械!”
“除了各类车船,农用耕作的机械,作为首要,我大明上千万百姓,口粮之事最为要紧!”
“这农机要是能大举用于农事,我大明便可筑造千秋基业!”
话音未落,户部尚书倪元璐霍然起身,怀中账册哗啦作响:
“陛下!今岁商税已逾八百万两!松江布商走倭国航线,单月利润就能抵往年三季。“
他抖开辽东巡抚急递。
“关外新垦良田百万亩,高粱亩产四石有余。移民三万户皆得温饱,蓟镇边军再无需南粮北调!“
听到这话,朱由检一脸笑意。
“想不到这关外粮食产量如此之高!”
“明年继续加派移民户数,务必要把关外的土地充分利用!”
随后,朱由检接过奏报,目光扫过“南洋商路受阻“的字样。
车窗外恰有信鸽掠过,羽翼振颤声混着范景文的低语:
“安南阮主上月劫了皇家商帮三艘福船,掳走织机百架、火铳二百杆……“
听到这话,朱由检眉头一皱,面色沉了下来。
几个时辰后,车子便到了京师。
下车后,京师百姓更是前后簇拥,夹道欢迎。
毕竟灭倭国,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就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也没有人干成过这件事。
而且自从朝廷开始南征北战,这民间百姓非但没有越过越苦,反而生活愈来愈有滋味。
戌时三刻,紫禁城灯火通明。
“倭国所获白银八百万两,三成拨给松江船厂。“
他屈指敲打龙椅扶手上的东珠。
“工部要在三年内造出三十艘火轮车的渡海巨舰。”
“余下五成设官学百所,凡童子入学免束修,通格物者赏功名!“
就在说话的是偶。
阶下忽起骚动。倪元璐捧笏出列,额间冷汗在烛火下晶亮:
“安南阮主又劫广南王贡船,杀我子民七十六人。其国书称……在南洋,就是他们安南的天下。“
倪元璐袖中滑出半截染血丝绸,正是商帮遇袭时扯下的阮氏王旗。
朱由检缓步下阶,九龙佩玉撞出清越声响。
他拾起王旗碎片,南海特有的龙涎香气混着血腥扑鼻而来:
“当年成祖爷收安南为郡县,可惜仁宗一念之仁……“
指尖忽地收紧,锦缎在掌心裂成齑粉。
兵部尚书杨嗣昌猛地咳嗽,肺痨让他声音嘶哑如砂纸:
“阮主在红河口筑炮台十二座,所用皆是佛郎机人传授的棱堡之法。“
他展开军情图,炭笔勾勒的防线形如恶龟。
“若要强攻,恐需调动新军营……“
“不必!“朱由检冷笑一声。
“传旨两广,停售安南稻米。再命福建水师扮作海盗,凡是阮氏商船——“
他抬手虚斩,镇倭鼎应声嗡鸣。
“沉船!掠货!不留活口!“
五更鼓响时,首列火轮车缓缓停靠京师站台。
新军营士卒抬下三十口鎏金箱,里面装满倭国神社熔铸的金佛。
为了这些辎重和宝贝,朱由检亲自到车站。
踏着倭锦铺就的台阶,朱由检缓步登车。
“这些财宝,全部搬到内帑的仓库!”
指挥新军营搬完财宝,随行的范景文低声禀报:
“陛下,这下一段铁轨要铺向居庸关,这国库能不能再拨点银子?!“
闻言,朱由检道:
“铁路的银子,直接找王承恩,不过只铺到居庸关并无大用,远远不够!“
朱由检指尖划过舆图上未干的墨迹。
“继续修,这铁路,先修两横两纵,一路修到山海关,最好通到关外的建州府,另一路就是直通应天府!”
“两横,一路通天津,一路通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