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峰哥儿被诘问的哑口无言,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指着婆子强辩,“是她,我方才听她说的!”
声音很大,眼神却发虚。
婆子哪里肯受冤枉,当即怒视峰哥儿道:“老奴未说过,老奴只说是在宋家那位少爷房中搜到的,未说是在衣柜!”
王夫人上前一步,冷冷逼视峰哥儿,“你怎会未卜先知的?”
峰哥儿一张脸肉眼可见的失了血色,煞白煞白。
“是、是我听错了,对,是我听岔了,我以为婆子是那般说。”他艰难地道。
“夫人!”婆子指着峰哥儿,大声道:“玉佩就是从峰少爷客房里搜出来的!是在床铺里,不是柜子!”
峰哥儿狠狠的惊了一呆,连忙否认:“不!不可能,你这个老刁奴,你污蔑我!”
玉佩绝对不可能在他房里,他明明放到远哥儿房里去了,难道是婆子认错房了?
可是,为什么会从柜子里跑到床铺里去?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慌乱间只得求助地看向朱照宸,“赵兄,你快让他们松开我,这其中定有误会,我真的没偷你玉佩。”
朱照宸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
半晌,只吐了坚定的两个字:“带走。”
“不要……”峰哥儿拼命地挤出眼泪,挣扎哭道:“赵兄!我祖母说我品行不端,你道为何?全因远哥儿一直以来视我为眼中钉,处处在长辈面前挑唆,让长辈误会我,厌恶我,赵兄你心明眼亮,千万莫被误导。”
这是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了。
陈氏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气得脑袋发昏。
她大吼:“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个不孝孽畜关起来!”
“赵兄救命……”峰哥儿刚来及嚎叫一嗓子,便被两个护院拖出去了。
他被丢进客房里。
紧接着一个满脸凶横的婆子冲进来,“砰”一声关上门,屋里的光线顷刻阴暗。
峰哥儿身子一抖。
听见婆子阴沉沉的嗓音:“峰少爷,老实交代吧,莫要让老奴为难。”
“老奴干惯了粗活,别的本事没有,手上使劲就像铁钳与锤子,怕您细皮嫩肉吃不消。”
“别打我,我父亲是侯爷,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峰哥儿摇着头,缩到角落,“不,别过来,我什么也没做,不是我,不是我!”
“峰少爷,老奴可不怕你父亲,今日你不交代,就别想从这里出去。”胖婆子蹲在峰哥儿面前,拍他的脸蛋,“你何时动了念头,又是何时动得手?”
“我真的没偷,我知道了,一定是远弟栽赃陷害我!”
“还狡辩!”婆子突然一把掐在峰哥儿大腿上,接着狠狠的一拧。
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峰哥儿眼前一黑,当场惨叫出声。
婆子却笑眯眯地,“现在知晓老奴的力气如何了?说还是不说?不说,老奴就再来一下,又来一下,还来一下……”
她又用力掐住峰哥儿另一条腿。
峰哥儿疼得五官扭曲,只觉得万念俱灰,嗷一嗓子哭出声。
“我记起了!玉佩是我在地上捡到的,我只是想物归原主,没想到却放错了地方,我没偷,我真的没偷……”
是他目睹王辰轩去上房见王夫人,朱照宸则被丫环带进了客房里。
他就悄悄躲在花园后头,见丫环离去,屋里只余下朱照宸一人,忙追过去。
原本是打算寻个借口敲门入内,和大皇子套套近乎,拉关系的。
然而他走到门边,抬手准备敲门时,却见门是虚掩的。
他心里好奇,透过门缝往里看。
就见朱照宸小心翼翼取下玉佩放在小几上,然后脱掉外袍挂在屏风,接着走入屏风后换衣裳。
那玉佩一看就是极其珍贵的好东西,他脑中当即便有了恶念,悄悄推门进屋,不声不响将玉佩拿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客房,立在窗边悄悄观察。
发现远哥儿不多会儿便离开客房,去了韦映璇那边。
他便抓紧时间潜入远哥儿房中,把玉佩塞进屏风后的柜子里。
王家这处别院下人不多,他自问做这些时十分小心谨慎,绝对没被人瞧见。
可方才大皇子却斩钉截铁的吩咐下人将他关起来,现在又让婆子逼供……他到底哪里露馅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招,若招了便是承认自己是贼,他便完蛋了!
“照宸,你是如何发现他的?”
正厅里,王夫人也十分好奇地问。
她问朱照宸,朱照宸却看远哥儿,目光晦涩。
没吐一个字,却又像是说了什么。
远哥儿被他深邃的目光盯得脸上有些热,心头隐隐不安。
他想起母亲说过,他不必把最完美的一面表现给大皇子!
是人便有立场,便有利己的行为,他今日既是利己也是自保,大可以坦荡交代。
他深吸口气,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说道:“夫人,今日事我知晓前因后果。是峰哥儿偷了玉佩,想要栽赃陷害我,我发现了他的打算,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也是因此,我今日来迟了。”
他并未隐瞒,把方才回房后发现有人入内的痕迹,到他翻找到柜子里的玉佩,又是如何趁着峰哥儿离开后悄悄放进峰哥儿房里的。
前后经过如实告诉了在场众人。
“此事我做的并不缜密,我怀疑是峰哥儿陷害我,却只是我的猜测,我并未亲眼看到是他进了我屋,也有可能是别人,但当时我已没时间揣摩,且他害我已不是第一次,我拿到玉佩后,便按照我的判断,直接放进了峰哥儿房里,后来证明我判断对了。”
他面向朱照宸,朝他拱手施一礼。
脸上微微泛红,歉疚道:“赵兄,小弟今日发现柜中玉佩,却未直接交给管事,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得知它是你重要之物,十分对不住,小弟在此向你赔礼。”
“无妨。你若把它交于管事,即使破了局也无法揪出作恶之人,更无法惩戒此人,你能反击,便说明你十分机敏,事后向我吐露实情,说明你为人诚实,胸怀坦荡。”
竟是难得的说了一长段话,给了他很正面的评价。
王夫人笑起来,“原来如此。”
并未责怪远哥儿,反而叫他不必放在心上,“照宸说的对,你不必自责,你小小年纪遇事能如此冷静处置已是十分不易。”
王辰轩也道:“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做。”
陈氏本来面上无光,听了照宸和王夫人母子相继都夸赞远哥儿,总算有了几分笑意。
她自豪地道:“我家远儿,从小善良到大,要不是峰哥儿几次三番的害他在先,他都不会与一个庶子一般见识,哎,家门不幸,迎来这么一个坏的流油的庶子,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接纳他。”
顿顿足,懊悔的不得了,“怪我!今日就不该带他来,这个祸害已是彻底被他亲娘给养废了,留在侯府,日后只会给侯府丢人现眼,倒还不如,还不如……”
她语气一顿……也不知大哥托人在北疆那边调查的如何,若峰哥儿身份上也有可疑处,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此事将他逐出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