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院内,落叶萧萧,空气中尽显肃杀之气。
张良冷漠的看着柳胧月,“世子宿醉,方才可是公主点破钟山之事?”
柳胧月哑然,“张军师料事如神,确实是本宫告知世子。”
“如果你真为世子考虑,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在下自会给钟山做个了断。”
张良和寻常的谋臣不同,他只要结果,过程中死多少人,死谁都跟他无关,只要不损害北疆的利益便可。
柳胧月张了张嘴,最终沉默的点点头。
“今晚就劳烦公主照看着世子了,至于使团那边,若有异动,世子自会帮你处理。”
张良说完转身去了。
柳胧月望着远去的背影,突然没来由的感觉一阵恐惧。
陈浮屠手下的四个谋臣一个比一个邪门。
于谦的政务一绝,诸葛亮善于布局,刘伯温老谋深算,而张良更是一出手就是杀招。
上次在京城,她就被张良算计的落荒而逃,如今为了让世子登临北疆王位置,且拥有合法性,张良甚至不惜搭上周庆之全族的性命,简直狠毒。
跟这样的人做敌人太过可怕,也不知世子究竟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奇人异士。
这一晚,龙城风起云涌。
陈浮屠喝得烂醉,只顾呼呼大睡,使团那边已汇聚到了大巫师身边。
也摩将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大巫师狰狞的青铜鬼面在黑暗中格外的阴森,“我告诫过你们,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你们其中一些人来北疆的目的,若有人胆敢坏了这桩联姻,休怪本座不讲情面。”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异色瞳不断在也摩和血云子脸上扫过,两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们此行便是受了皇后的懿旨针对柳胧月,却没有瞒过大巫师。
大巫师继续说道:“大乾的儒生上不得台面,你们没必要搞那些小动作,静静等待大典开始便可。”
“我等明白。”
也摩一行退去后,血云子嘀咕道:“公子,大巫师不让对公主动手,我等该如何做?”
“大巫师是大巫师,我才是这次使团的使臣,想个办法离间公主和陈浮屠,我北武明珠岂能嫁于蛮荒之地。”
接下来也摩和众人商议一番,还真拿出了个针对柳胧月的章程。
翌日,日上三竿陈浮屠才幽幽转醒,看着身边的柳胧月,陈浮屠昏沉道;“可有事情发生?”
“世子安心,一切正常,于大人和将军们正在完善大典最后的事宜,不出几日,便可开始了。”
“文人那边,可有动静?”
“他们想见周庆之,但有虎贲卫在,他们见不到人,只能吵嚷。另外青田先生让人连夜在报纸上刊登了昨天晚上的事,百姓们知道周老先生投靠龙城,都在为您庆贺呢。”
柳胧月也没想到陈浮屠在龙城的威望如此之高,据说有百姓用烂菜叶子砸那些文人,弄得他们好似过街老鼠,只敢躲在园内,不敢外出。
“北武使团昨晚想对你发难,你注意到了没有?”陈浮屠揉着眉头询问。
柳胧月点点头,“注意到了,多亏世子及时让学子们到来,打断了他们,否则妾身不知该如何自处。”
“一群跳梁小丑,一计不成,恐又生算计,你可以外出给他们机会,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陈浮屠对也摩一行极其厌恶,若非还需要北武站台,他早把那些人给扬了。
柳胧月低声说道:“巧了,就在刚刚,使团邀请我到百花楼一叙,我正向跟世子通报呢。”
“去吧,我会在暗中看着,他们翻不出风浪,不过那个大巫师怎么回事,昨晚为何没有赴宴,是瞧不上我北疆?”。
“大巫师在北武担任的是祭祀的职能,寻常她就居住在祖庙深处,很难外出一趟,所以不喜欢与人接触,这次过来我也很意外。”
柳胧月说的都是事实,一般宗师级的存在很少在世间露面,除非发生了重大变故,至于大巫师这次会来令人捉摸不透,还是说那位大巫师此来有着什么目的?
“算了,先不管她,你准备一下就去赴约吧。”
陈浮屠起床洗漱了一番,用了早膳后,就带着戈妃去了安置周庆之的别院,果然外面还有三三两两的文人聚集议论着什么,他们看到陈浮屠的马车过来,全都下意识跑掉了。
陈浮屠询问虎贲卫情况如何,队长答道:“老先生一直在看书做注释,吃的很少,外面的文人求见,他也不见。”
“是么?”
陈浮屠略微思索,将戈妃留在门外,然后敲响了房门,然而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浮屠好奇地推门而入,就看大厅阴暗,纱帐飘飘间,一道苍老的身影趴在桌边书写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陈浮屠缓步来到桌边顿时吃了一惊,只见昨天还有些精神矍铄的老头,此刻已是披头散发,满目苍凉,好似吊着一口气,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老先生,你这是……”
“世子来了。”
周庆之咳嗽了几声,笑呵呵地摆手示意坐过去。
陈浮屠默然落座,桌上摆满各类书籍,还有撰写的一些手稿。
“世子,这本书是好书,是奇书,它足以流传百世啊。”
“老先生不必着急,时间多的是,您可以慢慢看。”
“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世子当真才情无双。”
“老先生,其实这本书……”
“世子,您此来所谓何事?”
陈浮屠正要解释却被周庆之打断,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陈浮屠顿了顿,“我来是为了……”
“不必言,不必言。”
周庆之颤巍巍地起身,左顾右盼,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册子,躬身递了过来。
陈浮屠一惊急忙扶住他。
周庆之感慨道:“世子,此行老朽眼界大开,放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如此中提到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世子可为老朽之师。”
“我还差得远。”
“世子不必过谦,单凭此书,您可为一代贤主,是我有眼如盲,不识真豪杰,此番为表歉意,老朽专门写了一封表文,恭贺世子登临北疆王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