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黑龙粗壮有力的尾巴如同一根黑色的钢鞭，抽在了深潜者的脸上。
这一击力量极大，深潜者那黏腻的墨绿色皮肤瞬间被抽裂，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
在昏暗的江底缓缓飘散开来，如同绽开了一朵诡异的血花。
“说不说！”
黑龙再次怒吼，这一次，它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愤怒与不耐。
“啪啪！”
又是连续两记重重的抽打，龙尾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深潜者身上。
后者的身体被抽打得东倒西歪，四肢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抵挡这如地狱般的攻击，可一切都是徒劳。
“………”
深潜者已然气息奄奄，瘫倒在满是血水的江底地面，只是痛苦地抽搐着。
它心中满是绝望与憋屈，欲哭无泪。
说什么啊！
你都没有把老子嘴巴给解封，我说的出来个屁！
可它此刻被黑龙的力量禁锢，连张嘴发出声音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汹涌的委屈与不甘在心底翻涌。
徒留一双圆睁的眼睛。
“帝君，他不肯说。”
黑龙通过精神力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递给林恩。
它的尾巴依旧悬在深潜者上方，只要林恩一声令下，便会再次落下，继续无情的抽打。
“那就继续抽。”
林恩的回应简短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此刻的他，身处不远处同样的江河之底。
那层透明的空气屏障将他与外界的水流隔绝开来，仿佛是另一个独立的空间。
林恩的目光落在庄铁鱼和轩辕锦这两好兄弟身上。
仿佛能看穿两人心中的每一丝想法。
毕竟，林恩可不相信深潜者会无缘无故地袭击普通人。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这怪物为什么会袭击？”
林恩的声音平和，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嗯嗯嗯。”
庄铁鱼急忙伸出手，用力地按着轩辕锦的头，跟着自己一起点头。
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位一看就是仙人，自己可不敢有丝毫得罪。
他这不是怂，只是从心罢了。
毕竟在这仙人并不是好人。
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是吗？”
林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倒是会点搜魂的神通。”
话语一出，空气中仿佛瞬间弥漫起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庄铁鱼和轩辕锦两人心头一紧。
“别别别！”
庄铁鱼脸上瞬间堆满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说道，“我的个仙人板板哦，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说不害怕那是放屁。
搜魂神通听起来就极为恐怖，谁知道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看来得辛苦一下自己了。”
林恩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朝两人靠近。
他每迈出一步，那股无形的压力便愈发沉重，压得庄铁鱼和轩辕锦几乎喘不过气来。
“等等！”
庄铁鱼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大声喊道。
“气炼！”
他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在聊气炼的时候，那怪物就突然窜了出来。”
说完，他紧张地看着林恩，不知道这个信息能不能让他们逃过一劫。
“气炼？”
片刻后，林恩周身的气息悄然缓和，眼中探究的锋芒也渐渐隐匿。
他抬手挥散那层隔绝的空气屏障，对庄铁鱼和轩辕锦二人说道。
“你们走吧。”
两人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行礼，而后匆匆离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恩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答案。
“【门之匙】，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让我人族断了修炼的路子。”
声音虽轻，却裹挟着不容小觑的寒意。
林恩很清楚，气炼本不该有咳血短命的副作用，他从帝辛身上亲眼见证过正统气炼的玄妙。
“那就看看这棋局，谁胜谁负。”
沉默片刻后，林恩通过精神力传音给那条黑龙。
“小黑子，没抗过天雷的你，要想更进一步突破神级，只剩下一个法子。”
黑龙听闻，原本盘踞的身躯微微一动，恭敬地回应。
“帝君请赐教。”
“同生共死。”
………
公元前259年。
残冬的邯郸城笼罩在铅灰色暮色里。
吕不韦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辙间溅起细碎的冰晶。
他掀起锦帘一角，望见高墙内飘摇的灯笼，将怀中玉珏捏得发烫。
后宅最深处的厢房突然爆出凄厉的哭喊。
“再添热水！”
老妪的嗓门穿透雨幕。
侍女们端着铜盆在廊下来回奔忙，猩红襦裙被雨打湿成深褐色。
檐角铜铃叮当乱响，吕不韦站在垂花门下，看着雨滴在青砖上砸出朵朵墨梅。
子楚踉跄着撞进月洞门，玉佩缠在紫檀廊柱上，丝绦应声而断。
“我的儿……”
他扶住朱漆立柱，指甲在彩绘朱雀的眼睛上抠出裂痕。
春雷在云层深处翻滚，忽明忽暗的天光里，吕不韦瞥见他后颈渗出的冷汗。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赵姬攥断了枕中锦缎。
鲜血顺着织金云纹蜿蜒，在玉色绸面上绘出狰狞的赤龙。
接生婆突然尖叫着跌坐在地，铜盆咣当坠地，血水漫过彩绘地砖的牡丹纹样。
婴儿的啼哭与雷声同时炸响。
乌云在天际翻涌成旋涡，数道紫电勾勒出蜿蜒百丈的龙形。
子楚冲进产房时。
正看见一条黑龙的虚影在暴雨中昂首，金眸如炬，龙须拂过邯郸城头的青铜钺戟。
“公子请看。”
吕不韦的声音在雷声中格外清晰。
襁褓中的婴孩掌心赫然盘踞着朱砂色龙纹，随着呼吸明灭闪烁。
檐角铁马发出铮鸣，子楚突然觉得怀中婴孩重若千钧。
那双尚未睁开的眼睛，仿佛已经望穿了六国河山。
邯郸上空。
黑龙长吟穿透九霄，咸阳方向有彗星划破天际。
“这是我的儿……”
吕不韦退至廊柱阴影里，嘴角浮起无人察觉的笑意。
“我儿有大帝之姿！”
雨帘外。
邯郸城的万家灯火次第熄灭，唯余他腰间玉珏泛着幽幽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