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没谈拢,陈丽娟垂头丧气一阵子,便打起精神重新在附近找起来。
过几天,陈丽娟跑来跟周红玉说起那家人的笑话。
“一万美金!真当自己手上的东西是块宝!漫天要价!外汇都敢奢想!恐怕是想上天!他们家的破地保准赔手里!”
“据说还在找出得起美金的买家呢,已经降到五千美金!哼!想也知道没人买!我在附近找了另一户人家上门谈价钱,出门就看到那男的鬼鬼祟祟站在不远处!心里还惦记我们这个冤大头!”
周红玉心想,五千美金,也就是一万五就能买近百亩地也值了。
但美金有价无市,价钱远不止一万五。
若自己手头上已经有五千美金,她就买了,可惜不趁手,她手上也没有五千美金,这东西终究有缘无分。
周红玉宽慰:“不急,你再慢慢找合适的,只要能达到我的要求时间都不是事,到时候重重有赏!”
陈丽娟心里美得冒泡,老板是心黑了点,却也很大方,她说的重重有赏格外值得期待。
送走陈丽娟,常鹏飞找过来。
常鹏飞问周红玉要他的存折,去年过年前他赶回来不由分把自己的存折塞给周红玉,请周红玉代为保管。
周红玉不屑地笑:“得亏我没动你一分钱,怎么拿来的就怎么还回去!”
常鹏飞憨笑着抓头发:“妈,这些钱我不会乱花,我打算拿出五百块做点小生意!”
周红玉不置可否,回家,把常鹏飞过年前上交的存折找出来。
那段日子常鹏飞跑到外地工作了几个月,工资很高,花销也很大,回来过年还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所以存折上只剩下不到三千块。
常鹏飞接过存折:“妈,这次是华英找我一起合伙,我们打算做女性理疗产品,华英负责学校为中心找客户,我则在后院用买来食材根据华英给的名单供货,我们说好了三七分!”
周红玉看了眼有点傻气的大儿子,不知为何忽然笑出声。
这套模式不就是她和陈招娣的翻版,只是两人换个位置。
常华英是她,常鹏飞是陈招娣。
“妈,这个想法不行吗?”
“谁说不行!年轻人就应该大胆尝试!”
周红玉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而其中出主意的是谁不言而喻,反正肯定不会是她略带傻气的儿子。
周红玉提一个小小的意见:“如果接下来生意不错,我劝你们改为四六分比较合适!”
虽然成本全压在常鹏飞身上,三七分看着最为合适。
但若想生意做长久,身为核心的常华英理应再多分点,两位合伙人之间和和气气也最影响财运,这些只需常鹏飞多让出一点利益就能迎刃而解。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常鹏飞深以为然:“我一开始提出五五分,华英坚持要三七分,她觉得我付出的比较多,所以她只肯要三分利润!”
周红玉:哇,这么傻的儿子竟然是她生的!
五五分!
他怎么没拿着本钱给别人打白工!
常鹏飞仿佛能听到周红玉的心声,继续说出更气人的话。
“华英提出要跟我一起合伙,我还不想答应来着,这个想法从头到尾都是华英一个人想出来,和我没有太大关系,我想着如果华英手头紧,我就先给她帮忙一段时间,等她走上正轨再说!”
周红玉:“……”
大善人,作为你的亲妈我无话可说!
滚!
*
隔壁省临近京城的燕镇,老胡再次一脸阴霾从外面回来,前些天还异常蹦跶的老胡媳妇大气不敢喘,见老胡迈入家门赶紧跑到隔壁房间找事做。
丈夫、儿子想出国留学的计划板上钉钉,谁都阻拦不了。
又因为手上这些地换不来给儿子留学的美金。
家里气氛一度凝固。
丈夫天天酗酒发脾气,儿子眼看留学无望觉得丢脸,闹着不肯去上学,老胡媳妇愁得头发都白了。
老胡坐到炕上,拿出一瓶白酒,准备借酒消愁,老胡媳妇瞥见虽狠狠皱眉,却不好多说。
因为留学的事这个家早就不能称作一个家!
老胡手一顿,环视一圈,忽然拍起桌子:“你出来!这时候儿子不在家跑哪去了!”
老胡到村口时天都黑了,他儿子这时候不在家能跑哪去,老胡忍不住朝媳妇发脾气。
老胡媳妇磨磨蹭蹭从隔壁房间过来:“他说要去同学家住一晚……”
老胡心气不顺,遇到点芝麻大的事都要发脾气,再次拍桌。
“这么晚你还让他出去,你安着什么心!”
“你说!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儿子今晚上在外面出事,留学的事就不需要操心了!”
天地良心,当妈的哪会这么想自己的亲生骨肉!
老胡媳妇当场绷不住眼泪:“我知道你因为拿不出给儿子留学的美金犯难,可你不能这么污蔑我,呜呜呜……”
老胡媳妇抹着眼泪跑跑出门。
老胡懒得管,他一心只想尽快给儿子筹到留学的费用,如果儿子不能出去留学,那他们两代人都完了,华国早就没有未来,又穷又落后!
以老胡儿子的成绩,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很大的几率考不上大学。
而老胡家除了出国谋生的亲戚,其余的亲戚都是一辈子在跟庄稼打交道,面朝黄土背朝天,老胡可不希望后代子孙依旧走他们的老路,这些破地他看得够够了!
老胡灌了两瓶白酒,喝得一滩烂醉如泥睡在炕上。
“老胡!老胡!醒醒!有人来看你的地了!”
老胡听着窗户的声音爬起来,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一股臭味。
喝迷糊,不知不觉尿床了……
老胡赶紧换条裤子,披上外套跑出去开门。
老胡一个本家堂叔带着一个高个子年轻小伙走进来,小伙看着敞亮,一身正气,可惜没了一条胳膊。
老胡下意识放松警惕,小伙伸出一只手打招呼:“我叫小庄,以前是个当兵的,听说你要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