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师兄弟几人,不远千里从北宋而来,只为有一事想要求教先生,不知先生可否赏光?”
这四大名捕在北宋一向为人正直明辨是非,在武林中经常仗义出手救人于为难之中,若论侠义之心比之江南七怪也不逞多让。
江明对他们也是颇有好感,当下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对方的请求。
“多谢先生赏光!”
铁手再次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然后伸手指向一旁雅间说道。
“先生请!”
江明略一点头,便跟着铁手向着另一间雅间走去.
大明王朝,七侠镇,同福客栈三楼雅间。
江明借着喝茶的功夫,不着痕迹的看了一圈身旁的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四人,并没有急着开口。
而无情等四人也没有急着提问,气氛就这样稍稍有些奇怪的沉默着。
过了一会,江明放下已经喝干的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只见阿朱轻轻掀开竹帘,端进来一壶新沏好的敬亭绿雪茶。
放下茶壶的她向着江明轻轻一笑,转身便离开了。
端起茶壶,江明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向着几人说道。
“此茶乃是以云水露华泡制而成,最能补养气血,疏通经络,对治愈疗伤大有帮助。”
接过茶壶的铁手听到江明的话不禁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先生怎么知道我们身上有伤?”
江明轻轻品了一口手中的香茶,淡淡的说道。
“看几位虽然神色如常,但呼吸浑浊,行动间也偶尔有些僵硬,想必都是刚刚经过一场大战,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听到江明的分析,无情由衷的赞叹一声,不住的点头道。
“先生果然厉害,我等师兄弟几人确实刚刚经过一场大战,身上伤势才只好了七八分。”
“是跟十三凶徒交手时受的伤?”
这回不仅是无情和铁手,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冷血和玩世不恭的追命都愣住了。
“这。。。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追命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连酒葫芦都掉在了地上。
“我们师兄弟几人刚刚消灭十三凶徒,只怕这会就连两宋知道消息的也没几个,先生又是如何得知?”
江明却笑而不答,只是慢慢放下茶杯,转而拿起了桌上的折扇。
“几位不顾伤体,不远千里风尘仆仆带伤而来,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在下。”
“如果我所猜的不错,你们想问的事情正是和这十三凶徒有关。”
“先生真乃神人也!”
一旁的铁手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说书人甚至比自己的师傅诸葛正我还要高深莫测,简直是戏台上的诸葛亮下凡。
另一旁的无情则再次点头,肯定的说道。
“不错,此事的确和那十三凶徒有关。当年我盛家惨遭十三凶徒灭门,幸得恩师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
“而我这一身残疾,也是拜那十三凶徒所赐。如此不共戴天之仇,崖余刻骨难忘!”
“既然先生已经知道我等来意,还请先生指点一二,好让我等能够查到幕后真凶,将恶首正法。”
“不错,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此仇的确不可不报。”
江明点头赞同,随即又开口问道。
“现下十三凶徒已经全数伏诛,所以阁下几人想要知道的,应该是指示十三凶徒的幕后真凶吧?”
“正如先生所言,那十三凶徒据说还有一个幕后首领,此人不但给他们派下任务,还暗中教他们武功。”
一直沉默的冷血忽然开口,言辞十分恳切的向着江明求教。
“现在十三凶徒虽然死了,但是这首领是谁我们却无论如何也查之不到,所以才想向先生请教。”
“其实这十三凶徒首领的身份嘛,倒也不难猜测。”
面对师兄弟四人期待的目光,江明轻轻敲着手中折扇,慢慢的分析道。
“此人既然能够随时知道朝中消息,掌握朝廷动向,甚至左右朝堂局势,毫无疑问必定是一个朝中官员。”
“再看他财力雄厚,势力庞大,只怕在朝中的官职也必定很高。”
“莫非先生指的是蔡相?”
听到江明的分析,无情试探的问道。毕竟北宋朝廷内就属此人官职最大权势通天,而且还阴险奸诈无恶不作。
谁知江明却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
“不是他,虽然这其中少不了他的关系,但这个凶徒首领的身份却肯定另有其人。”
“先生何以见得?”
听到江明语气如此肯定,追命不禁有些好奇。
“因为蔡京的武功太差啦,他教不出来十三凶徒这样厉害的杀手。”
“这。。。的确如此!”
追命立刻恍然,那十三凶徒武功高超,他们四人虽然最后勉强取胜,但交手中也是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就丢了性命。
而这蔡相虽然权势熏天,但是武功连一流也算不上,的确教不出这样的徒弟。
对此一旁的无情也是深以为然,见江明似乎确实知道内情,心急的他便忍不住追问道。
“那么以先生之见,此人究竟是谁?”
对于无情的迫切追问,江明轻轻抖开折扇,不紧不慢的说道。
“有一个人,论官职他身为当朝丞相,论派系他是奸臣蔡京的党羽,论阴险他也是不少案件的幕后主使。”
“最重要的是,论武功,他还是元十三限的挂名弟子,和你们几人也算师出同门。”
“傅宗书!!”
无情、铁手和冷血、追命等师兄弟四人同时脱口而出,显然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指向了他一人。
“不错,正是傅宗书。”
江明轻轻点头。
“元十三限是诸葛正我的师弟,也算是你们的师叔,对于这个人想必你们应该是有所了解。”
“他身怀十三种绝世武功,每一种练到极致都足以开宗立派横行一方,傅宗书虽是个挂名弟子,但也得到了他的武学秘籍。”
“怪不得那十三凶徒中有些人的武功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是这个缘故。”
随着谜底解开,无情等人只觉得如醍醐灌顶,一切线索都被串连成线,再也没有半分怀疑。
“可是先生,这傅宗书和蔡京密不可分,在朝中势力庞大,若幕后真凶真的是他,就算有确凿证据只怕也不易将他扳倒。”
虽然真相被揭开,但无情等人的神色反倒更凝重了。
“如此一来这案子岂非更加棘手!”
江明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其实也没那么麻烦,只不过是需要一点点手段罢了。”
听到江明的话,无情眼睛一亮,赶紧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请先生教我。”
江明点了点头,敲着手中的扇子缓声道。
“傅宗书虽然是因为效命于蔡京才获得了赏识提拔从而崛起的,但像他这种卑鄙凉薄之人,怎么可能甘心于一直依附蔡京。”
“他不甘心一直做蔡京的傀儡,蔡京当然也不想放任他做大。所以两个人其实暗中都在互相提防,早已貌合神离。”
“对于这种人,只要想办法让他们俩生出间隙,到时候内斗之下,不就什么破绽都出来了。”
“先生高明!”
雅间内,四大名捕齐声赞叹,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
就在此时,窗外忽然响起了哗啦啦的振翅声,那是七侠镇现在的一处名胜——信鸽雨开始了。
......
铺天盖地的信鸽雨在七侠镇上空升腾而起,宛如一片厚重的云,黑压压的令人震撼。
这景象现在已经成了七侠镇的一处名胜奇观,也吸引了不少游人前来观看。
望着铺天盖地的信鸽,一个身穿青城派服侍的弟子神色兴奋,似乎非常开心。
因为就在这些信鸽之中,有一只就是他放飞的。
而那只信鸽里,写的正是他的师傅余沧海心心念念苦苦追寻的关于辟邪剑法的下落。
只是当那余沧海得知这门功夫必须自宫才能习练之后,他还会不会这般执迷,那就不好说了。
在他不远处,另一个年纪颇大的持剑男子也放飞了写有同样消息的信鸽。
看他身上的装扮,想来应该是个华山派的弟子。
可那他却一同放飞了两只信鸽,其中一只居然是给嵩山派的,而另一只才是给华山的。
本来今天嵩山派众人就已经大大丢了颜面,不但九阴真经下落没弄明白,就连辟邪剑谱的消息也失之交臂。
也不知道嵩山派的左冷禅收到这只信鸽之后,会不会大发雷霆更加震怒,那也不太好说.
入夜,盛唐王朝,东都长安,幻音坊。
一只洁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轻悄悄的落在了精致的轩窗前。
一双莹白如玉的纤手轻轻推开窗子,温柔的握住了这只翻山越岭跋涉而来的信鸽。
取下信鸽上的话本,展开它的是一位好似桃花般娇艳动人的绝世佳人。
看她凤眼含笑,美目低垂,似乎对手中的内容期待已久.
“想不到他真的将话本给我寄来了!”
那人的声音也像琴瑟般悠扬动听,淡淡的威严中,饱含着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虽然每次江明说书之后,都会有无数的信鸽将类似的话本送入千家万户,送到各式各样的不同地方。
但唯有这只信鸽所承载的内容与众不同,可谓独一无二。
因为这是唯一由江明亲自送出的话本,也是唯一由江明亲手放飞的信鸽。
之所以这位绝美的女子能有如此世间唯一的待遇,只因为她是盛唐王朝唯一的镇国公主,幻音坊唯一的统领,世间唯一的女帝,也是江明目前唯一的女人。
“我就知道他绝不会忘了我。”
将那些精心书写的话本捂在胸口,女帝只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怦怦直跳。
想起那夜和江明在大明宫宣政殿里的旖旎时光,她的脸竟不自觉的又浮现出两朵娇艳的云霞。
也只有在面对江明的时候,那个权倾盛唐,令人胆寒的女帝,才会是一个娇羞温柔的小女人。
......
“这就是你们问来的消息!”
大明王朝,嵩山派大殿,愤怒的左冷禅像一头发情的狮子。
看着眼前这几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嵩山派长老,嵩山派的掌门人气的连胡子都竖了起来。
“我让你们去问秘籍的下落,是偷偷的去问,不是让你们大大方方上门去抢的!”
左冷禅砰砰拍着桌上信鸽送来的情报,差一点就要将那上好檀木的桌子拍得粉碎。
“这就是你们问出来的秘密吗?人人都知道了,连三岁毛孩子都知道了,还叫什么秘密?”
一群人中,为首的四太保乐厚刚想解释几句,奈何一张嘴肿的跟木瓜一样,咿咿呀呀了半天连一个字都没说明白。
倒是一旁的五太保九曲剑钟镇勉强还能说话,当下便立刻解释道。
“掌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们解释。。。”
“解释个屁!”
左冷禅怒吼一声,直接将他要说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我用得着你解释么?你们干了什么蠢事,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
扬了扬手里的消息,左冷禅都快气炸了。
“我让你们去问真经的消息,结果呢?信鸽传回来的都比你们几个废物快!”
“还有,九阴真经这件事办砸了也就算了,你们怎么不顺便问问辟邪剑谱!”
“现在好了,不但九阴真经的消息人尽皆知,就连辟邪剑谱都要烂大街了。”
“要是剑谱最后也弄得人手一份,你们就全给我当太监去!”
“掌门,这真的不能怪我们,只能说谁也没有料到移花宫的人居然会替那个说书的出头。”
一旁还能说话的十一太保秃鹰沙天江赶紧上前一步,争辩道。
“所以要怪就得怪移花宫的那两个魔女!”
“放屁!”
饶是左冷禅一向心机深沉,此刻也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你们上门之前就没料到那客栈里会有武功高的人去听书么?就没料到会有个敢找茬的么?”
“一个个的平日里眼高于低,都横行霸道惯了是吧,真当那客栈是五岳剑派呐!”
“得亏那说书的跟魔教没什么勾结,否则要是东方不败真的去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绑一块还不够他宰呢!”
左冷禅越说越气,最后气得啪的一下又将那些消息拍回了桌子上。
这一掌之下,饶是那檀木方桌坚硬似铁,也是再也撑不住了,在轰然一声中碎成了七八块烂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