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老人,大哥,你知道那个老人是谁吗?”
客栈里剑客虽多,可在李寻欢介绍完谢晓峰和燕南天两人之后,阿飞偏偏开口问起了一个老人,而且还是个手中没有剑的老人。
那老头须发皆白,乱蓬蓬的头发就披散在身后,虽是青布衣衫,却仍掩不住一种仙风道骨的超然气派。
“那个老人我记得在紫禁之巅上见过,他也去看了那场决斗。大哥,你认得他是谁吗?”
面对阿飞的疑问,李寻欢微微一笑,点头道。
“他当然也是一名剑术高手,他叫风清扬,是华山派清子辈的剑术奇才,他的独孤九剑据说威力无比,能破天下剑招。”
“怪不得他也去看了那场决斗,原来竟是这样厉害的一个人。”
阿飞喃喃自语,显然有些震惊。
李寻欢忽然叹息一声,轻轻摇头道。
“虽然这里的剑客虽多,但有一个人我却看不破身份。”
“是谁?”
李寻欢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客栈二楼的一处雅座。
顺着李寻欢的目光,阿飞看到了二楼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面目僵硬的冷峻青年正在独自饮酒。
“这个人应该也是的剑客吧?”
这次是李寻欢反问的。
“不错,他的确是一个剑客,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绝顶剑客,我能感知到他身上的澎湃剑意。”
阿飞点了点头,肯定了李寻欢的判断。
“这个人的身份我就猜不透了,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是故意隐藏身份的,因为他戴着一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
阿飞闻言一愣,随即立刻醒悟过来,这人面目如此僵硬,若不是脸上有毛病,就肯定是带着人皮面具了。
“剩下的这些,虽然也不乏剑术好手,但比起你来差了许多,所以不提也罢。”
李寻欢叹息一声,随即又端起酒杯喝酒。
“可是大哥,为何今天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绝顶剑客?”
李寻欢的酒杯忽然停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一口喝干了杯中烈酒,看着台上的江明深深说道。
“这个问题,怕是只有江明才能知道了。”
......
“且说这北凉世子入卢府之后,众人才惊讶发现他后背血肉模糊,竟然受了重伤。”
“原来这一路上,那神秘刺客呵呵姑娘始终尾随,却隐而不发,直到世子入城,心神放松的那一刻才忽然突袭。”
“这一下威力巨大,精准非常,若非北凉世子又有突破,只怕早已命丧当场。”
客栈高台,江明继续讲着精彩绝伦的雪中故事。
“伤愈之后,北凉世子便跟着长姐一同前往报国寺游玩。听说那寺中有一场王霸之辩,便想要顺便听上一听。”
“可惜辩论玄谈虽然精彩,却不是世子所爱,提不起兴致的徐凤年心不在焉,却无意间瞥见一个可怕的身影。”
说到此处,江明收起折扇,面色凝重道。
“那人一袭青衫布袍,看上去不过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儒生,踉跄而行的样子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然而就在他的面前,老剑神拦在路边,剑意勃发,好似如临大敌。”
“能让再入陆地神仙境界的老剑神如此慎重,天下间一共能有几人?”
江明如此说法,客栈里的人心下了然,这青衫儒士必定是个极为可怕的高手,否则怎能让老剑神如此戒备。
“然而那青衫儒士却继续缓步向前,对着剑意澎湃的老剑神恍若未见,只是一味痴痴的看着眼前。”
“就在距离凉亭仅剩二十步时,那青衫儒士双手一合,敛目低头,然后轰然跪下。”
“这儒士凄然泪下,一字一字咬牙,只说了九个字。”
“罪臣曹长卿,参见公主。”
字字宛若惊雷,在北凉世子的耳畔轰然炸响。
说到此处,江明沉吟一会,才再次开口道。
“且说这西楚亡国公主与亡国之臣曹官子不期而遇,究竟会发生何种故事?”
“姜倪身份曝光,又将给身边之人带来何种风波。若是曹官子欲带走姜倪,老剑神又能否拦得住?”
“是去是留,是抓是放,惊愕万分的北凉世子又该如何抉择?”
.........
在众人一片哀求的目光中,铁石心肠的江明面带微笑,重重拍下了手中的惊堂木。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天哪!又掉老子胃口!这下我今晚连觉也睡不着了!”
“你才今晚而已,上回听书留下的悬念搞得我三天没睡着!”
“江先生再说点吧,要不然我这心就跟猫爪子挠似的。”
“就是啊江先生,再多说几句,哪怕告诉我他们俩到底打没打起来也成啊!”
面对众人的苦苦哀求,江明却只是轻轻摇头,拒绝道。
“各位,今天的书只能说到这里了,预知后事,只能等到五天之后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
“不过各位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咱们还可以继续聊上一聊。”
虽然书是没得听了,但是江明的故事也同样精彩。当下客栈内的一众听客便纷纷来了兴致,忍不住便七嘴八舌的提问起来。
“江先生,这曹官子的武功真的很高吗?”
“江先生,这北凉世子到底爱不爱西楚公主啊呀。”
“江先生,我想知道这静安王妃后来怎么样了?”
各种问题繁杂而至,就算是江明一时也难以招架。没等他决定好先回答哪个,忽然大厅内一个人霍然站起,雄厚的嗓音夹杂内力,立刻压下了嘈杂的提问。
“敢问江先生,为何老剑神剑法超绝,却没见使出过什么剑芒?”
众人凝目望去,发现开口之人面目清秀,长须飘飘,约莫五十来岁年纪,正是北宋一字慧剑门的弟子,也曾自号剑神的卓不凡。
这人剑法如何暂且不提,据说曾在长白山捡到了一本剑谱,练了二十年后竟然能使出半尺剑芒的神技,因此自号剑神。
“阁下想必就是卓不凡先生吧。”
江明面含微笑,开口便道出了此人身份。
“阁下剑芒神技的确出色,只可惜有些误入歧途。”
谁知第二句话,就让刚才还面带得意的卓不凡猛然色变
“臭小子,你说什么!”
听到有人驳斥自己的剑芒神技,卓不凡怒不可遏。
他既然自号剑神,便是对自己的剑法极度自信,甚至曾想要与西门吹雪一决高下。
眼看江明一个说书先生居然敢看清自己,如何能不令他愤怒。
话不多说,卓不凡冷哼一声,忽然抽出腰间长剑。只见寒光闪动,刷刷刷几声轻响,那长剑似乎在身前的方桌上划了几下。
众人一脸疑惑,正不明所以之时,跟着啪啪几声传来,那张方桌竟然分成了整整齐齐的九块.
原来他转瞬之间就已经连出四剑,纵两剑,横两剑,在桌上划了一个大大的井字。
出手迅捷倒还在其次,最妙的是他这九剑之后,九块木板均是整整齐齐的正方形,大小宽窄全无差别,就算木匠拿尺来量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工整。
见了这一手绝活,大厅内不少江湖人士都纷纷喝彩,更有几个年轻的剑客忍不住开口赞叹,认为他已经不在西门吹雪之下。
“额滴个神呐,怎么每回说书都有人上门砸东西,要不以后干脆收押金算哩。”
已经见怪不怪的佟湘玉以手扶额,忍不住叹息道。
“算了湘玉,反正人家江先生家大业大,不差这点座椅板凳啥的。”
一旁的白展堂赶紧出声安慰。
“可额还是心疼。”
“人家江先生都不心疼你心疼啥。”
“额就心疼,就心疼,要你管嘛!”
“好好好好。。。都听你的。”
眼看佟湘玉脾气上来又开始蛮不讲理,白展堂只好柔声安慰起来。
而另一边,听到众人的赞叹,卓不凡面含傲色,笑盈盈的向四方拱了拱手,随即又自信的望着江明傲然问道。
“我这一手剑法如何?”
“这一手周公剑是一字慧剑门的镇派绝技,阁下使用起来火候纯熟,的确是深得真传。”
江明扇着折扇,淡淡的说着。
“可惜这手功夫虽然巧妙,练到极致也只不过是二流剑法,难以真正成为绝顶高手。”
腾的一下,卓不凡的脸就涨得发紫,气的都变成了猪肝色。没等卓不凡发作,江明紧接着又开口道。
“听说一字慧剑门三代六十二人,早在三十三年之前便给天山童姥杀得干干净净,全派上下仅阁下一人逃出生天。”
“据说阁下的师兄张文凡更是贵派建派以来武功第一的奇才,本门剑法远在尊师之上,连他也不过在童姥手下撑了三招,可见这剑法确实有些问题。”
众人屏气凝神,本以为卓不凡会恼羞成怒,直接挥剑将江明斩杀。谁知他却黯然叹息,忍不住涩声道。
“这话倒是不错,当年天山童姥上门杀人时,全派上下无一人能在她手下撑过三招,就连她的手下也远比我派弟子厉害许多。”
“所以后来我逃到长白山中苦研剑法,就是为了找出本派剑法的不足,从而练成神剑,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