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放心，只要朝诺在，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向众人点点头，朝诺大步追出帐篷。
“我家小师父什么都好，就是这小脾气真是谁也管不了。”赵池扯扯唇角，“你们说，将来等我小师父长大了，这得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她呀？”
沈蕴川靠在柱子上，“我家妹妹这么可爱，到时候全京城只怕都要上咱们家提亲。”
沈蕴文扯扯唇角，“那我可要帮岁岁好好挑挑。”
想到小家伙长大要嫁给别的男人，和他分开，君潜顿时一阵烦躁。
“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别想娶岁岁。”
沈蕴川、沈蕴文：……
这位怎么比自己这个亲哥哥还霸道。
赵池看看三人，轻轻摇头。
突然有点替自家小师父担心，有这么几个厉害哥哥比着，要多优秀的男人才能入自家小师父的法眼啊？
……
……
中央大帐前，篝火熊熊。
新宰杀的羔羊，正烤到微微焦黄，半空中满是烤肉的诱人鲜香。
巴鲁和苏赫两位王子都已经在座，秦继业坐在巴鲁身侧。
几位草原部族的族长，也都围坐在四周，再远处则是一些将领。
看到朝诺带着岁岁赶到，苏赫笑着向二人招招手。
“朝诺，今天你可是大功臣，来来来快坐。”
巴鲁见状，也是少有的向朝诺露出笑容。
“来人，给三王子倒酒。”
平日里，这两个可是从来不把朝诺当弟弟看。
这一次，心中都打定主意，想要利用朝诺牵制对手，反倒比着对朝诺示好。
早将两人的想法看透，朝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带着岁岁在空位上坐下。
黑熊留在君潜等人的帐篷里，以备不测。
老虎和金雕、小金丝猴都跟在小家伙身后。
看岁岁坐下，老虎主动趴到她身后，金雕也从半空中落下来，与朝诺的猎鹰一起落在二人身后。
小鹦鹉像平常一样，站到小家伙肩上。
岁岁入座的时候，乌雅正带着两名侍女走过来。
认出眼前的乌雅就是杀死自己母亲的仇人，小金丝猴激动地向她呲出牙。
“小主人，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我娘。”
岁岁抬起小脸看向对面。
草原夜寒，侍女担心乌雅受凉，正将一只华美的金黄色坐垫帮她铺到草地上。
那颜色，一看就是金丝猴的皮毛做成。
“神女请坐。”
两位侍女铺好坐垫，恭敬地跪坐到旁边。
乌雅抚裙入座，注意到缩在岁岁身后的小金丝猴，眼中闪过喜色。
她的马鞍还差一块皮毛就可以凑齐，没想到岁岁竟然有一只，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
“来人，把那只金丝狨给我抓过来。”
“是！”
两个侍女答应一声，起身向岁岁走过来。
小金丝猴吓了一跳，忙着缩到岁岁身后。
朝诺斜一眼两个侍女，蓝眸眯起。
“神女想干什么？”
“本神女的狨座还差一块毛皮，这只金丝狨的皮毛正合适。”乌雅一笑，“一个俘虏的东西，殿下不会阻止吧？”
朝诺冷哼：“岁岁是我的俘虏，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别人还没有动的资格。”
乌雅一脸傲慢：“本神女的狨座可是为鹰神准备，殿下是要对鹰神不敬吗？”
“什么神女啊，说的你好像多厉害似的。”岁岁不屑地撇撇小嘴，“我看你就是装神弄鬼，骗人的！”
眼看着岁岁针对乌雅，在座的几位部族族长都是脸一沉。
“放肆，你竟然敢对神女不敬？”
“还不让神女道歉！”
……
“你们喊什么呀，书上说了，有理不在声高。”
岁岁捏起一块奶果子，送到嘴边咬下一口，歪着小脑袋斜一眼乌雅。
“神女有什么了不起，你敢和我比比吗？”
因为岁岁救治可汗，乌雅大大丢脸，正愁没有机会把颜面找回来。
岁岁主动挑衅，正对乌雅下怀。
“没问题。”乌雅一笑，“不过，如果你输了，你要把你的金丝狨交给我，怎么样？”
岁岁慢条斯理地嚼着奶果子，“要是你输了呢？”
“要是我输了……”乌雅抬起右手，“弯刀、弓箭，还有我的马……随便你挑。”
岁岁小嘴一撇，满脸嫌弃。
“你那些破东西，谁要呢？”
“你……”乌雅强忍着将她撕碎的想法，“那你想要什么？”
岁岁眯了眯大眼睛，小嘴一弯。
“要你输了，以后我就是草原神女，你敢比吗？”
“放肆！”苏赫拍案而起，“神女可是草原上的先知，鹰神的化身，容不得你这个异族人亵渎。”
“二哥何必如此动怒？”朝诺淡淡开口，“乌雅小姐既然是鹰神选出来的神女，自然不会输给岁岁。对吧，乌雅小姐？！”
苏赫语塞。
朝诺这一句话虽难听，却并不是毫无道理。
草原上的神女去世后，各部族都会挑选出族中最聪慧的圣女，来竞争神女继承人的位置。
乌雅当初，也是击败各部族的圣女，得到鹰神的认可，才成为神女继承人，
如果她真的输给一个岁岁，乌雅的权威自然也会受到质疑。
意识到这可是朝诺故意安排，苏赫心头气恼，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现在，岁岁已经向乌雅提出挑战。
作为鹰神的代表，乌雅必须接受这个挑战。
对方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乌雅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好！”乌雅冷笑着站起身，“我就和你比，如果我输给你，你又能得到鹰神的认可，以后你就是草原神女。”
岁岁将手里最后一块奶果子塞到嘴里，拍拍小手上的点心渣站起身。
“你们可都听到了，这可是她说的，要是我赢了，我就是你们的神女。”
“你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向神女求饶吧！”
“一个小死丫头片子，还想赢过神女。”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
四下里，顿时一片笑声和嘲讽声。
除朝诺之外，几乎是所有人都一边倒地认为乌雅必胜无疑。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
乌雅斜一眼岁岁，伸过右手。
“拿我的弓来。”
侍女答应一声，捧过一只雕刻着鹰纹的弯弓，送到乌雅手里。
“我们草原人生下来就要学习骑射，这是鹰神赐予我们的技能，小公主既然也背着弓，肯定也会射箭，咱们就比比射法。”
看一眼四周，乌雅抬起右手，指住不远处帐篷上，挂着的装饰彩旗。
“看好了，我要射红色的。”
搭箭上弦，她利落地拉开弯弓。
嗖——
箭矢脱弦，正中红色彩旗。
四下里，顿时一片叫好声。
风中，彩旗随风飘动，质地又是柔软的布。
哪怕是擅长骑射的草原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像岁岁这么大的时候，她就开始跟着父亲学骑射。
乌雅的这一手箭术，确实是了得。
得意一笑，乌雅抬手将弓交给侍女。
“小公主，该你了。”
扫一眼夜风中飘舞的彩旗，朝诺不屑地轻嗤一声。
“神女像岁岁这个年纪就开始学习骑射，神女不觉得，这样的赢法会丢鹰神的脸吗？”
四周原本叫好的草原人，听到朝诺这句话，也是纷纷安静下来。
草原人慕强。
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孩子比箭术，确实是有点胜之不武。
被朝诺挑出毛病，乌雅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当然不会占一个孩子便宜，我让她几分。”
乌雅抬起右手，指住不远处挂在木柱上的大彩旗。
“只要她射中这面彩旗即可，这样够公平了吧？”
朝诺暗松口气。
大彩旗距离这里只有十几步之遥，尺寸也比帐篷顶上的小彩旗要大上不少。
小家伙好好瞄一瞄，应该还是可以射中的。
岁岁抬起小手，取下身上背着的小弓。
“谁用你让呀，我就要射小彩旗。”
朝诺：……
他努力给她降难度，这小娃怎么还自己往上调啊？
朝诺皱着眉，还要思考着怎么提醒她。
乌雅唇角一弯：“既然小公主箭法了解，看来我也不用让了，三王子，这可不算我欺负人了吧？”
话说到这份儿，朝诺也只能沉默。
岁岁打开箭囊上精致的搭扣，从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箭。
抬起小手，用手背蹭了蹭被头发踢痒的鼻尖。
岁岁两脚分开，搭弓上箭，嫩白小手缓缓拉开弓箭。
看着小奶娃像模像样的动作，朝诺微微一怔。
难道，她真的会箭射吗？
看一眼左右，岁岁认真提醒。
“你们看好了，我要射那只绿色的小旗子。”
草原人人会骑射，看着眼前小奶娃的样子，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目光齐齐落在她脸上。
抬起弓箭，岁岁眯起一只大眼睛，缓缓瞄准帐篷上的绿色小彩旗。
朝诺脸上不动声色，捏着酒杯的手指，缓缓收紧。
一向淡漠的少年，这会儿掌心里紧张得有点冒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岁岁松开小手。
嗖——
精致小箭脱弦而出，射向帐篷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