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其实逐浪阁三位主要当家做主的各在一方,清远在京城,因着李莲花父母的首级当初应是被人割下拿回京跟皇帝复命了,但是他们遍寻当年各处档案,皆无记录,不知道这两位的首级到底最后去了哪里。虽然李莲花嘴上说这么多年了,即使找不到也只能作罢,但是清远知道,哥哥还是希望父母的尸身齐全的。所以这些年她一直留在京里,一边结交达官显贵和深宫中的妃嫔,甚至连宫里一些年老的宫人、有品阶的嬷嬷们都尽量结交;一边把自己探听到的只言片语交给如意楼去调查取证。她虽在问诊时穿的男装,也只是为了方便而已,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乃是女儿身,所以她随意出入各家的内宅也不必避嫌,太后皇后也经常宣她入宫,也不一定是为了看病,她对妇人的妆容、保养也很是精通,研制出来的各种保养、护肤、上妆的脂膏比现下宫里内造的还好用。
唉,当初宫里四执库的首领太监李公公死后,他那手调制脂膏的手艺也跟着失传了。原本也还有几个徒弟虽然没学到他十成的本事,但做出来的脂膏也还能用,可惜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先帝,牵连了其他人,不但李公公的徒弟们都被戮尽,就连其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的姓李的内侍都一并被杀了个干净。到现在宫里都没有内侍敢姓李,就是“招”内侍的时候都不要姓李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犯了皇家的忌讳。当然死几个内侍不算什么,可惜的是从此后内造的脂膏再也没有那么好用了。
何况这小大夫年纪不大,医术却着实了得,还不像太医院那些老梆子一开口就是背医书,说个半天都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关键还是个女孩子,什么不方便的病症都好跟她说。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妃嫔有带下病不好意思跟这么小个孩子说,还被小丫头直接说你这种病我看过好多病例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得大人们还挺----尴尬的。
总之清远是彻底的进入京城的贵妇圈里了,虽然只是以医生的身份进入的。她还准备了好些略通医术,犹擅调养的医女出来,由李鸿飞找人调教好了,专门定期的到各家去给各位老夫人、夫人、少夫人、小姐们调养身体,算是把如意楼的短板给补上了。
李原如今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此时他正在西北视察。这日渐庞大的逐浪阁各处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即使已经给他配了七八个助手也成天忙的脚不沾地,整天天南海北的到处忙活,都快忘了武功是什么了。
最“悠闲”的就是李莲花了,他驾着莲花楼游走在大熙各处,根据如意楼的情报,找出一个个藏匿起来的金鸳盟余孽,当然,都是些有点身份地位的,那些小喽啰李楼主还没兴趣找他们的麻烦,况且也不指望他们知道师兄的下落。他正好游历到了邕州,正在打听关于几年前有位突然癫狂的武林人士误食了一种叫做虎掌的剧毒草药,反而抑制住了癫狂之症的事情。
清远一出事,不管是在西北的李原还是邕州的李莲花自然都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连现在已经不怎么管事只管在云隐山养老的李鸿飞都惊动了。不过师娘因为外出云游,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
李莲花和李原跑着跑着就得到了如意楼的报告,开始往着西南而去。如意楼知耻而后勇,大力追查之下,发现了没有被人清理干净的印记,迅速的跟清远的暗卫们接上了头,加派人手,与暗卫们一起跟着清远追了过去,并根据相关的信息分析和排除,最终确定了这伙人应是将人送去那被称为玉骨秀客的玉楼春处。
要说这玉楼春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有名,和万人册中富贵榜排行第一的金满堂乃是挚友,若说金满堂是江湖上最有钱的人,玉楼春大约可算第二。不仅如此,他还是高手榜中排名第二十二的高手,修炼的乃是跟金钟罩齐名的玉骨诀。
玉楼春所在之处极为隐秘,江湖上只知道他将自己隐居之处命名为香山,乃是因此山一年四季皆有鲜花盛开,花香扑鼻。
香山景色最美是秋日,秋风萧瑟,却是红叶灿烂之时。每当红日东升,满山雾霭散去,露出满山重红,山峦迭起,山上的红叶或浓或淡,天然一股灵性,散发迷人的风韵,又经过一番整理,理去败叶杂枝,越发是红得庄重浓郁,观之令人浑身舒畅,见之心魂清澈,飘飘然有世外之想。
每逢秋季,香山秀客玉楼春做东,宴请朋友秋赏香山红叶,此宴名为“漫山红”。玉楼春特地将众人在香山的居所安排在香山脚下一处也是天下绝妙无双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女宅”。“女宅”,顾名思义,便是有许多女子的宅院。这里的女子都是玉楼春亲自挑选,以他喜欢“天下第一”的脾气,这里的女子个个有绝技在身,或吹箫、或弹琴、或刺绣,都有冠绝天下之称,因此寻常男子难以一亲芳泽,若非有玉楼春看得上眼的什么东西,否则寻常人是一脚……不,连半脚也踏不进“女宅”的大门。这里的女子也从不陪客过夜,除非她们心甘情愿,否则也就是喝喝酒,唱唱歌,划划船,世上庸俗之事,这些女子是断不相陪的。虽然这么说,但是也不能掩盖这是个供男人们取乐的去处。
李莲花一听是这个去处,心急如焚,一路换马狂奔,三天内累倒好几匹好马,与跟踪清远他们的暗卫前后脚到了香山脚下。速度之快,犹胜于朝廷的八百里加急,若不是四海车马行终究不是驿站,有的点并非正好设在官道上,给换马设置了一些难度,李莲花还能更快些。当李原也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之时,李莲花已经凭借绝妙的轻功将一众暗卫密探远远甩在身后,只身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