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一番客套、互相久仰,方才进了天机山庄的大门,何堂主引着客人往正厅去,以示自家对来客的重视,而方多病却想尽快带着“师叔”去看他那宝贝木剑,好把自己李相夷徒弟的名分敲定下来,又不敢跟他娘作对,急得坐立不安的。
李莲花主要还是为着天机山庄的消息网来的,所以坐下不久便开门见山的对何小慧道:“听闻天机山庄产业遍布天下,消息来源也广,此番冒昧上门却是有求于天机山庄。”
何小慧早已知道他云隐山弟子的身份,想来他是想打听李相夷的下落,便道:“我天机山庄消息也还算灵通,不瞒李先生,因着犬子爱重李门主的原因,我们也曾大力追查过他的下落,却是杳无音信,实在是抱歉。”
李莲花自然不可能是要打听李相夷的下落,他打听自己的下落干什么?玩精神分裂吗?遂笑道:“何堂主误会了,其实在下想打听的是我大师兄单孤刀的下落。”
他话一出口,只见何小慧姐妹都变了脸色,这个混蛋的名字在天机山庄是个禁忌,她们连提都不想提,更不要说去打听他的下落了。他不是死了吗?打听来做什么?鞭尸吗?
想到对面这人并不知道单孤刀与天机山庄的恩怨,那单孤刀好歹是他师兄,他关心师兄的下落也是人之常情,何小慧也不好迁怒。她只是疑惑:这人是跟李相夷有什么恩怨却独独与单孤刀亲厚吗?怎地不关心一个可能还活着的人反而关心一具尸体呢?
而一旁的方多病却是另一个思路:“师叔,你是不是有我师父的消息?所以才只问我舅舅的下落。”
“你舅舅?”李莲花再是聪明也被搞糊涂了,他望向何小慧:“李某不知原来何堂主竟与我师兄义结金兰。”
何小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方多病接口道:“师叔你搞错了,单孤刀是我娘失散多年的兄弟。”
若是前世的李莲花也许会相信,因为毕竟他也不知道师兄还有什么家人,只知道师兄当年高烧以后很多事情都忘了,说不定真有家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相认了也未可知。但这一世的李莲花是知道师兄的来历的,所以他立刻知道:不可能,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好在他一向稳得住,没有因为吃惊而脱口而出,只将怀疑的眼神投向何小慧。
在看到何小慧尴尬的表情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了,所谓单孤刀是她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说恐怕也就是哄小孩子的。但是素来没有听说过师兄跟天机山庄有什么往来,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方多病的舅舅了呢?何堂主为什么要在小孩子面前编织这么一个谎言呢?看来只有避开方多病私下问何堂主了。
却是呵呵一笑,对方多病道:“你猜得不错,我知道李相夷的下落。但是大师兄的遗体丢失不见,不能入土为安,我找了这几年都没有一点线索,所以才想来求助天机山庄。”
何小慧听他直呼李相夷的名字却称单孤刀为大师兄,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这是人家师兄弟间的事情,跟她没关系,总不能因为她讨厌单孤刀便不让别人兄弟亲厚吧。
方多病听得他果然知道李相夷的下落,兴奋的道:“我师父没有死对不对?他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清远虽然很稳重的坐在那里,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嗤笑:“师父师父的叫的亲热,人就在面前都不认识,还好意思自称是哥哥的徒弟。”
李莲花笑道:“我可还没看到信物呢,谁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李相夷拿了一柄木剑给一个小孩,承诺要收徒弟,就冒名顶替的啊。”
方多病急了:“你等着,我马上去拿来给你看!”说着就要跑回房间取木剑。见他娘脸色不善的盯着他,突然警醒自己兴奋之下失了礼仪。忙规规矩矩的站好,跟他母上大人禀告:“娘,我要去房里取当初师父留下的信物。”
何小慧其实没注意方多病有没有礼貌,她现在心绪难平,知道单孤刀跟天机山庄的关系今日必然瞒不下去了,但要说清楚,就不得不自揭伤疤,所以才脸色难看。此时听儿子说要去取东西,便道:“嗯,去吧。规规矩矩的走,别毛毛躁躁的。李先生一时又不走,你那剑晚点看又如何?先去厨房看着她们置办酒席才是正经。”
天机山庄非常大,厨房跟方多病的房间在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从会客厅到厨房再到他房间便是用跑的也要跑上一炷香的时间,何况何小慧还叮嘱他要规规矩矩的走,明显就是要将他支开。何小凤知道她姐和李莲花一唱一和就是要避开方多病谈正事的意思,忙道:“我一起去,保准这小子老老实实的走路。”说完跟李莲花兄妹略略欠身,监督自家外甥去了。
听得门外方多病撒娇道:“嘿嘿,小姨,你是想早点看到那柄剑吧!”
何小凤许是横了他一眼:“我是去看着你,免得你不知轻重,为了赶时间就跑,甚至用轻功。你那身体可还须得好好养,你忘了,王御医可是说过不能太过劳累的.......”唠唠叨叨的声音逐渐远去。
听得何小凤带着方多病走远,何小慧方才对李莲花道:“多谢李先生没有当小宝的面揭穿,单孤刀确实不是我兄弟。”
李莲花微笑着说:“师兄的身世我十分清楚,何堂主如此安排是为了让他有个合理的身份出入天机山庄是吗?李某汗颜,对师兄不够关心,竟不知师兄与天机山庄的交情竟深到如此地步了。”
何小慧臭着一张脸,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把心一横:“我天机山庄也不想跟单孤刀有什么交情,只是他终究是小宝的亲生父亲,他想来看小宝,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