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办,再救不醒靖小王爷,他估计就要一命呜呼了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心华狠狠瞪了小红一眼,做了出一个揪人的手势。
小红知道个中厉害,赶紧收了声。
心华眉头紧锁,看看手上的血印,一筹莫展,该怎么办呀?
小红在一旁怯生生地说道:“小姐,实在不行,咱找别人帮忙吧。”
“找人?找谁?”心华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你记不记得,靖小王爷在银街有个相好。”小红傻傻地说道。
心华脸一黑,狠狠在小红身上揪了一下,疼得她哇哇直叫。
“我给你出主意,你还揪我。”小红委屈得掉下了泪。
“你那是什么鬼主意?!那叫相好吗?人家就是逢场作戏,图靖小王爷的银子,而今靖王已倒,人躲都躲不及,还会帮你?”心华气鼓鼓地说道。
“外面对那位茶伎的传闻并非如此,说她外冷内热,难得的有情有义,而且还神通广大!”
“胡说,胡说!都是出钱请人造的谣,你还真信!”心华一甩脑袋。
小红无奈摊开手:“那你就自己想辙吧。”
自己想,谈何容易,自己是相府的人,以前都是靠着相府的势力,现在爷爷不肯帮忙,没了相府,心华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无能。
小红似乎看出了主人的心思:“小姐,试一试嘛?死马当成活马医啊!”
“你不要胡说!乌鸦嘴!”心华口上这么说,眼睛已经开始上下打量小红的衣服。
小红有过前车之鉴,双手赶紧护住自己的衣裳:“小姐,你又要打我的主意?上次你在宫里玩掉包计,可把我害苦了!”
“你个奴才,用一下衣服怎么了,又不是不还!”
“总归是要人家脱的啊!”
“行,这回不要你脱。你去找套长袍,还要把折扇、还要个印章,总归就是那套行头!快去!”心华不耐烦地说。
“啊?要那做什么?”
“去银街,找相好的!”心华烦透了。
稍后,在银街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位摇头摆扇的公子,身上长袍华丽,手中折扇吊着玉坠,更难得的是面目清秀、仪表堂堂,举止文雅,一看非富即贵,惹得青楼之上的女子不住侧目招呼,但他却一概不理,只顾闲逛。
银街之富贵繁华,心华根本无心去看,她来这里属实无奈。仅凭一己之力,无论如何也拿不到雪鸡,可朝堂之上、后宫之中都是端王的人或希望投靠端王的人,至于江湖、坊间,她也只能想到那个茶伎了。
在深深的银街,寻一家茶楼,无异沙中淘金,心华走了许久,除了忙于应付青楼拉客之女子,再没有什么建树,正在着急的时刻,一位浓妆艳抹、袒胸露背的年轻女子就走到她面前:“公子,进来喝杯酒啊,奴家这里有上好的绍兴黄酒,一杯下去,满口回香,进来嘛。”说完,便拉住左心华的手。
“我不会喝酒!”左心华生硬地拒绝。
“那进来喝杯茶水,公子一看便是知书达礼、陶冶性情之人,我们这里红茶、绿茶、花茶品种齐全,小女子还略知一点茶艺,必用心烹煮,保教您满意!”女子巧舌如簧,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以赵煜轩的地位,不可能跟这种地方的茶伎有交集,怎么着也得是整条街的头牌吧,不过倒是可以向她问问情况。
“我听说银街上有位茶女技艺非凡,连靖王府的小王爷都仰慕的很,甚至送过一棵大红玉,不知道是不是你这里呀。”心华笑着问。
“公子既看不上奴家,何苦还要向奴家打听别个。滚滚红尘,茫茫人海,相识即缘,面前的缘分不要,公子就亲自去求远方的佳人吧。”女子一脸幽怨,松开手,深深一个万福,就要去招徕别处顾客。
心华赶忙拉住女子的手,脑子里快速回想起看到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学着里面的腔调说道:“美人此言差矣。你说的,相识即缘,你便是我的明灯,可要指点我一二。”
说完,心华拿出十两纹银,悄悄塞到她掌中。女子眼神一亮,看看四周,并无同楼的人,她秋波流转,伸出食指微微朝心华勾了勾,笑道:“公子,你靠近来点,奴家小声告诉你。”
摘星楼内,人声鼎沸,左心华绕过门口的大红玉,直接要了最贵的包厢,点了最好的茶叶,最好又要此间最好的茶女。
接待的人见这读书人来头不小,赶紧应允通传,生怕多留一刻。
趁着这间隙,心华背着双手在房屋里走动查看。茶案是上好的梨花木,墙上的画轴没有落款,但技法娴熟,算是上乘之作,再揭开茶案上的茶叶罐头盖,一阵清清茶香弥漫开来,让人神往。
心华陶醉于茶香之时,门开来。心华一见来人,下巴差点掉地上,来者虽面目和善,眼神亲近,但却有四五十岁左右。
赵煜轩这口味也太重了吧,是我误会他了?
心华心里正在犯嘀咕,冷不丁,来人一个万福,眼角鱼尾纹一扬,笑盈盈地说道:“让公子久等了。”
这句话油腻得能扭出二两猪油来,心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不住上下打量来人,嘴上喃喃道:“你...你...你是雪...雪。”
“公子误会了,我是雪姑娘的帮衬,这里的人都叫我翠娘。”
“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心华会心一笑,抖开折扇,用力扇了两下,仿佛要把刚出的一身冷汗全部扇走一样。
“嗯,怎么雪姑娘没来?”心华回过神,口气一下硬了起来。
“公子见谅。雪姑娘最近邀约太多,要见,可是要预约的。老身斗胆告诉公子,今天不凑巧是休息日,公子留个姓名、住处,先在老身处排个号、占个位,等时候到了,摘星楼八抬大轿上门接您......”翠娘边说边笑,嘴巴都合不上。
心华可不想再听她废话,啪一声把扇子合上,故意大声说道:“你们雪姑娘好大架子,是不是欺本公子是新客,付不起钱?”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公子这么说折煞摘星楼啊。我们摘星楼店小名微,若是没有公子这般贵人抬爱,怎么能在银街站住角?我们哪还敢看不起公子,只是人人皆是客,自然要有个先来后到哇,公子你说是不是?而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得有几天歇息吧。”翠娘一边说,一边给心华满上茶杯。
“说破天,也无非买卖二字。谁排第一,本公子给双倍钱。”
“老身可能没说明白。雪姑娘的辛苦钱倒不多,一千两足以,但绝不接受竞价,所有人一视同仁,还请公子体谅啊。”
“翠娘,你可知我求见雪姑娘是为何吗?”
“是为品茗?”
“非也,非也。”
“是为听曲?”
“不是,不是。”
“不会纯是为了聊天吧?”翠娘笑道。
“嗯。”心华摇摇头。
“那?老身猜不出,请公子明示。”
“呵呵,你请雪姑娘过来就知道了。”心华脸上弯出个笑脸。
翠娘也笑了,她稍微想了想,说道:“公子取笑老身了。公子既然来了,摘星楼岂有让贵客败兴而归的,楼里近日有对姐妹,得名师指点,琵琶技艺不凡,老身叫来,给公子解解闷。昨儿个,又有外埠新进烤茶,虽是陈茶,胜在发酵之香纯,品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公子不弃,老身叫人取来尝尝?”
经翠娘撺掇一番,心华心里也没了气,她把扇子轻轻放在茶案上:“这么好的东西,可是如何算钱?”
“公子诚心相交,还要什么钱?您不嫌弃才是好哇。”
“好,好,果然还是说不过你呀!不过,翠娘,本公子今日一定要见到雪姑娘!”
“这?”翠娘面露难色。
“不必为难,你只要告诉雪姑娘,我这里有一物,不论多忙,她都会马上过来。”
翠娘听完,眼神一变,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不知是何物?”
心华慢慢将虎纹布包放于茶案上,那是赵煜轩火场所赠。
果然,翠娘脸色大变,伸手想拿来细看,却被心华拿扇子拦住,心华冲翠娘使了个眼色。
翠娘收回手,似笑非笑:“老身这就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