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飞行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持好现场，等候新的命令，至于罗星会不会跑了，或者说飞上去了，那就不关这些军官的事了——那是仙人的事，怪不到他们头上的。
眼睁睁看着一个仙门弟子学会飞行，对这些军官来说，倒也算是此生难得一见的奇事，到老说不定还能给儿孙后辈们吹上一吹……
事情，就此陷入僵局，不过，毕竟是皇城根下，天子门前，事情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
罗星不太确定事情会如何酝酿发酵，反正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就算高塔里面的青云门长辈不高兴，也不会太怪罪自己，顶多就是警告自己过于干涉凡间，会影响今后修行，不过罗星对自己的修行，有了些不一样的见地，自然也不会完全听信，因为他相信，妥善处理好此次事件，才是对修行有益处的。
过了半个时辰，罗星恢复了心神，又开始第二次的尝试。
这一回，御林军已经见怪不怪了，就看着罗星忽忽悠悠、飘飘摇摇飞上了百米高空，再一次跌落下来，然后在即将落地之前神奇地漂浮于离地几尺的地方，安然着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御林军到了换班的时候，不过几个军官本就是内功高手，也不敢松懈，只是让下边的普通禁卫换了一茬。
入夜前，御林军上层的大将军倒是发来了新的指令，却也没什么新意——加派人手，继续保持现场，同时，将附近街道的人都清空，也就是赶走的意思，却也没到消灭目击者的程度……
罗星依旧如同老僧入定，不理会周遭多出了数百人的队伍，过一阵就睁眼，试飞一次。
御林军也算是看出来了，罗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也都淡定地看着他试了一次又一次，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甚至于，到了半夜的时候宫里宫外点起了灯火，有些禁卫小兵已经……看腻了！
罗星第六次“试飞”的时候，周围一些小兵见他睁眼，又踩着铁剑往上窜，都没有一点惊讶，只是往后退了退，将包围圈扩大，免得罗星又摔下来……
虽然，摔下来也砸不到他们。
当然，天黑以后，罗星稍微飞得高一点，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看不清楚了，无论是火把还是灯笼，都照不见飞到天空百米以上的人，除非是聚光照明类工具……
所以，禁卫小兵们才会躲开。
至于罗星自己，经过最初两次失败的尴尬之后，更是无所谓了……反正每一次都有所进步，他已经能飞到两三百米的高空，按这个速度，最快天亮之前，慢一点到明儿个中午之前，绝对能升到的五百米高度，直接飞向高塔。
不过罗星也知道，修炼速度不是这么算的——效率这东西真说不准，就像中学数学的非线性代数，因为按照线性代数规律计算，每一次进步一点点，能算出到达成功的次数，前提就是进步速度是均匀的，但现实有时候会加速，有时候会减速，就像那些高考之后就忘得差不多的曲线函数图……
所以，士兵们已经见怪不怪了，罗星自己也觉着自己真的已经达到了目中无人、旁若无人的心境，也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继续练习。
只有五名御林军军官心里的七上八下的——毕竟他们也算是现场最高负责人，无论这事情怎么收场，自己都牵涉其中了，虽然之前上头来了命令，自己只要按照命令执行即可，但这个连御剑飞行都不会的仙门弟子最终有没有见到高塔之上的供奉仙人，最后朝廷肯定不会跟他计较，承担最终后果的，大概只能是自己……几人之前没感觉，但后面也慢慢琢磨出味道来了。
尤其是被罗星“借”走佩剑的将军，说是将军，其实在京城，尤其是在皇宫御林军里当将军，其实不过就是比小兵高一两级的中等军官，上边还有更大的将军乃至元帅之类，最后无论这一出闹剧怎么收场，自己恐怕都不好交代……
五人能混到这等级别，自然也不是寻常世家出身，更是理解官场的复杂与危险，都只能暗暗叫苦，抬头看着没入夜空中的罗星，也巴不得他赶紧学会，然后直接飞向高塔去找他的师门长辈……总之，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可惜了，罗星感受不到第一次试飞之时的“恶意”，也感受不到他们现在的“善意”，还是失败了，狼狈地从高空中跌落下来，又把士兵们吓了一跳……
罗星继续打坐，到了后半夜，月亮才出来，他也没注意到，等神识恢复，到了半夜三点多，才看见月亮出来，本想着继续练习，不着急吸收灵气，忽然想到，这次情况特殊，是不是有可能在炼气方面有所进展……于是放弃试飞，开始吸收灵气。
结果，自然是毫无效果的……
罗星只能叹气，继续打坐恢复心神。
御林军们本来见他睁开眼了，以为他又要试飞，都准备躲开了，却见他又闭上眼睛，都纳闷起来，五个军官甚至都猜测——莫非，他要放弃了？
不过，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罗星再一次睁眼，又开始试飞！
然后，又一次失败……
小兵们都松了口气，军官们却有些紧张起来了——这会儿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当然，这里不用地球的二十四小时，而是华夏的十二时辰计时法，根据皇宫和坊市的更鼓声，也差不多到了该上朝的时候了……
大乾王朝的早朝，一般就在五点到六点之间。
罗星知道地球那边最勤政的皇帝据说夜里一两点才睡，四五点可能就要起来上朝，相当艰苦，比罗星高考还刻苦，不过，也有昏君几十年不上朝的……但总的来说，正规早朝都是天亮之前，最早的四五点，晚一些就八九点。
所以，再过半个时辰左右，上早朝的文武百官就该来了……
这文武百官之中，难免有这些军官的亲友知交，或是对头冤家，也有的是完全搭不上关系的，但无论如何，来来往往的人见到了眼前这一幕，肯定是要传扬开去了。
实际上，那些消息灵通的人，昨天就知道了，只是被满朝文武看着，御林军身为皇宫守卫的地位、形象、声誉什么的，就要受到重大打击了……
罗星可不关心他们在担忧什么，休息够了就开始了下一次的试飞。
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半左右，天色已经有了一丝亮起来的迹象，不过盛夏已过，金秋未至，黎明日出的时间越来越迟，所以，军官们只能勉强看到罗星升入高空。
士兵们已经做好了罗星再次失败跌落下来的准备——也就是，稍微躲开一点……
这一回，他们没有等到狼狈跌落下来的罗星，却听得有人喊了一声：“几位将军，发生何事？”
却是最先到来的官员。
“赵大人！”将军连忙上前招呼。
禁卫小兵们自然让出道路来，却仍有人不放心地往天上瞟一眼……
这位赵大人是个中年文官，没有骑马坐轿，而是自己走了过来，身后只跟了个护卫。
见士兵们着天上，赵大人也好奇地看了一眼，问道：“晋扬将军，这是……”
晋扬将军顿时苦笑，又不敢说得太多，道：“赵大人今天又是第一个……”试图转移话题，又暗暗指了指皇宫高塔。
赵大人自然是通透之人，一见高塔就知道跟仙人有关，自然也不问，闯过队伍，就朝着上层们，开始攀登台阶——显然，这还是个身体力行的官员，不大喜欢享受。
赵大人爬上十几个台阶，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御林军仍站在原处，不时望天。
于是，他自己也抬头望天，可惜，天色昏暗，他也没看见什么，只隐隐看见远处的高塔。
于是赵大人继续向上攀爬，他的护卫紧紧跟随，也好奇地看一眼，但也不敢分心。
这时候，又有官员来上朝，却是个坐轿子的。
轿夫们脚程快些，也都没管天上有什么，只是即将超过赵大人之时，轿子里的官员扒开帘子，跟他打了个招呼。
等赵大人爬到五十多米高的太极高台边上之时，已经有好几个官员的轿子停了下来，护卫随从和轿夫们按着平日的规矩，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等着自家老爷上完朝回来了。
几个官员相互打了招呼，自然就要往里面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不少，赵大人继续抬头，终于，看见天空中有个人影。
这人，正在天上，转着圈飞行！
这是个仙人！
赵大人下意识地地想。
不过，他有些奇怪——毕竟，身为朝廷官员，他也有一些和上仙们打交道的经验，知道仙人们超然世外，高来高去，就算皇宫里的供奉仙人，也基本是深居简出，甚少见人，此刻天上飞的仙人，却，有些怪怪的。
怪就怪在，这仙人绕着圈子飞，不像他以往见过的那些，似乎……飞得，没那么潇洒飘逸，甚至有些……不熟练？
而且，赵大人知道下面的御林军聚成一堆，显然都是在关注这个转圈飞的仙人，但这也不合理，毕竟，以往仙人来了，都是直来直去，奔着高塔就上去了，也用不着御林军大张旗鼓地在皇宫门口“迎接”……
当然，赵大人要是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就不会怀疑了。
旁边几个官员见赵大人抬头，也都好奇的看了一眼，随即，也都看见了天上的转圈圈仙人。
“咦，仙人？”
“仙人迷路了？”
“莫不是，喝醉了……”
地上的官员也好，御林军禁卫也好，都在看天上的罗星。
而落星自己，却陷入了惊喜和苦恼之中。
惊喜，自然是因为终于成功了！
成功的滋味，自然是无比兴奋喜悦的，别看他在天上一圈一圈的飞着，比之前几次试飞失败的时间相比，长了好几倍——之前基本是升到半空没有两分钟就坚持不住往下掉，而这一次，他已经在高空飞了十多分钟！
那位赵大人和晋扬将军打招呼的时候，罗星刚飞起来，现如今他都慢慢悠悠爬皇宫上层门五十多米高的台阶——放在罗星穿越前那就是十二三层高的居民楼，罗星依旧在五百多高的半空之中兜着圈子！
这倒不是说罗星的神识突然间变得强大了许多，而仅仅是，找到了要领——所谓的要领，就是那种“感觉”，或者说，“手感”。
就好像，学自行车的人，第一次学会了掌握平衡，不再需要有人帮忙扶着……
准确的说，之前罗星多次尝试失败，就是没找到这份感觉。
再形容得贴切一点，之前几次试飞，罗星用神识将自己和铁剑送入半空，用的都是“憨力气”，不懂取巧，就好像学骑自行车，只知道自己推着自行车猛跑几步，然后跳上去，依靠车轮的惯性转动，歪歪扭扭的往前溜达，等轮子快转不动了，再用脚在地面上蹬一脚获得加速……而真正的“诀窍”就是——踩在自行车的脚蹬子上，用最小的力量输出，获得更大的前进动力！
当然，如果这辆“自行车”还带有电动机，那就更省力了——这就是飞剑存在的意义。
再进一步，如果不是自行车，而是摩托、机动车、跑车、飞机……这就有些超出普通修仙者的范畴了……
当然，自行车能把普通人的移动速度和路程提升好几倍，御剑飞行也会是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飞剑，像唐立轩这样的筑基修仙者，基本是没法从青云内门飞回到云鹤峰的。
同样的，到了更高阶的修仙者那里，或许，他们自身就像是一架飞机，根本不稀罕用飞剑或者别的飞行法宝了，除非有宇宙火箭级别的法宝……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现在，罗星终于掌握了御剑飞行的基本功，还能在半空中坚持这么久，心情难免激动兴奋喜悦。
而喜悦之余也有烦恼，那就就是转向、减速之类的“进阶操作”，还没学会。
就好比自学自行车都跑起来了，还不知道具体怎么把控方向盘，更不知道刹车……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不熟练，弄不好容易刹太急把自己扔出去。
好在这样的窘境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地上的官员们越聚越多，几十名官员都在上层门台阶上抬头仰望，快忘了进宫上朝的时候，罗星终于找到了感觉，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速度和方向，朝着前方的高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