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心有善念
“婶子，我刚刚看到有只老鼠，想把它赶走呢。”柴家木低着头，不敢看婶子的眼睛。
婶子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赶紧去把鸡屎再打扫一遍，我刚刚看到还有没扫干净的地方。”
柴家木只能灰溜溜地去拿扫帚。他一边打扫着鸡屎，一边想着刚刚偷蛋的事，心里充满了懊悔。
自己的贪嘴，差点就犯了大错，不仅会被骂，可能还会被狠狠地打一顿。
从那以后，柴家木再也没有动过偷蛋吃的念头，他宁愿继续忍受着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也不想再去冒险做这种不光彩的事了。
每天柴家木还是默默地做着那些又脏又累的活，而柴进依旧时不时地偷奸耍滑。只是柴家木看柴进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东西，那是一种看透了他本质的冷漠。
孩提时的记忆已经打开，犹如决堤的洪水不可阻挡。那一年，他们去掏鸟窝，柴家木有听说，鸟窝里会有蛇，他只是跟着去凑热闹，从来不去掏。
厄运悄然靠近柴进，在一次掏鸟窝时被蛇咬了，他也从梯子上摔下来，卡得够呛，还要去打蛇毒针，活该！
这个家不是自己的家，即便叔叔是爸爸的亲弟弟，对他丝毫无亲情可言，甚至把他当累赘。
有一个念头，有一天他会从叔叔家跑出来，跑到一个无人认识他的地方，在梦里，那个地方多次出现，好像那里才是他今生的栖息地。
在叔叔家过一个端午节，婶子包了粽子，煮了鸡蛋，给她孩子一人五个，给柴家木四个，就这四个，他也只吃了两个，另外两个被柴进偷吃了。
但是柴家木只能默默忍受，他不敢跟叔叔和婶子告状，平时都对他不好，还指望他们会主持公道吗？
秘书又把柴进领回来，柴家木让他坐会儿再说来找他有什么事？
“馒头真好吃，我一气吃了八个，”柴进打着饱嗝说。
“你可别撑着，”柴家木心疼地说。
“家木，我媳妇粉李得了大肚子病，”柴进终于说出他的目的，“我来跟你借点钱给她看病？”
“啥时得了？”柴家木问。
“有半年了，”柴进为难地说，“再不看不行了，她晚上都躺不下，只能坐着睡觉。”
这个柴进再怎么对自己不好，那都是儿时的事，再说他媳妇和叔叔家没关系，该管还得管，不能看着她死吧。
思考片刻柴家木说，“那样吧，我派个车到你家，把你媳妇拉到山坳城来，先住在我家，一边看病，不能再拖了。”
听柴家木这么说，柴进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呜呜大哭起来，泣不成声地说，“家木，当初，我那样对你，你还不记恨我，我良心有愧啊！”
又把秘书叫过来，当着柴进的面做了吩咐，随后带着柴进走了。
屋里就剩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脑子很纷乱，想起来从叔叔家跑出来，坐上了火车，稀里糊涂就到了山坳城。
在车上一路饿着，因为前一晚上就没给他饭吃，加之跑的又急，饿得眼睛直冒金星。有个小孩掉地一块馍馍，他趁人不备捡了，躲到车厢连接处吃了。
第二次见到柴宝仓，是他来乔老爷新开的布庄上货，还要说有血脉关系，他请乔老爷给了他优惠价，之后又来过几次，同样都给照顾了。
那几年柴宝仓做点小买卖，赚了点钱，有了钱不够他嘚瑟的：逛窑子、抽大烟、赌博。一顿折腾，把钱都给败光了，从此吊儿郎当混日子。
这个叔叔呀，瞧你混的，放着好路不走，还把自己混成奸细，替老蒋做事，与人民为敌，死有余辜。
下班回到家，柴家木让苏丽丽收拾出一个房间，为的是柴进和粉李过来看病后，他们夫妻好住。
至于看病花钱，那就先替他们出着，他家里实在没钱，不然也不能拖着不看，真够可怜的，就是不知她的病严重不严重。柴进说的大肚子病，学名就是血吸虫病。
当晚夜里柴进和粉李坐着专车来到山坳城住到柴家木家，决定第二天由苏丽丽带他们去医院看病。
粉李一路上都很沉默，她的脸色蜡黄，身形消瘦，唯有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怀着一个巨大的包袱。
柴进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到了柴家木家，苏丽丽热情地迎了上去，看到柴进媳妇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酸。
“嫂子，你们一路上累了吧，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先好好休息，明天去了医院，肯定能治好的。”苏丽丽安慰道。
粉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虚弱地说：“谢谢弟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简陋的房间里。苏丽丽早早地做好了早饭，招呼柴进夫妇吃。粉李没什么胃口，只是勉强吃了几口。
到了医院，医院里人来人往。苏丽丽代粉李挂号，他们一同来到了医生的诊室。
医生看到粉李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然后让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柴进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不停地走来走去。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把苏丽丽和柴进叫进了诊室，表情凝重地说：“这个血吸虫病已经发展到比较严重的阶段了，需要住院治疗，而且治疗费用可能不低。”
柴进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嗫嚅着说：“医生，大概需要多少钱啊？”
医生报出了一个数字，这个数字对于柴进一家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苏丽丽马上说：“医生，不管多少钱，我们都治，您先安排住院吧。”
柴进红着眼眶说：“弟妹，这钱……”
苏丽丽打断他：“二哥，咱先治病，钱的事儿慢慢想办法。”
对于柴家木家而言，即便他们都有工作干，收入也不高，而看病毕竟不是吃饭，吃得起好的吃好的，吃不起好的可以吃赖的，饿不着，看病的药物是不能对付的。
当天粉李住进了医院，每天都要接受各种治疗。柴进在医院里忙前忙后护理，柴家木和苏丽丽只要一有空也会常过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