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毛饮血的垃圾，不知礼仪，有什么资格与大明相提并论？”
“李文忠，你还让他们站在营帐，也不怕污染脚下的土地！你这个太上皇的义子，到底是汉人还是蒙古人，为何要赐予他们粮草？”
众人的脸色更加异常，急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对味了，没错，就是这个桀骜不驯的感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出众人所料，蓝玉缓缓地走进大帐，阴蛰的看了众人一眼，十分不满道：“李文忠，难道你忘了当年的耻辱吗？为何要善待他们？”
“当初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我中原百姓生灵涂炭，不将他们斩尽杀绝，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黎民！”
说罢，蓝玉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唰” 的一声，寒光闪过，帐中蒙古人皆感一阵寒意，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蓝玉，别忘了你现在是戴罪之身，朝廷饶你一命，不是让你胡作非为的！”
李文忠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酒水都跳了几跳，狠戾的瞪着蓝玉，大骂道：“我大明乃是礼仪之邦，就算从前蒙古确有残暴之处，难道真要把他们斩尽杀绝吗？”
“倒不如将他们当做汉人，如此才能长治久安，化干戈为玉帛。”
蓝玉怒极反笑，他丝毫不畏惧李文忠，与他直视道：“李文忠，你莫不是过于天真了，他们野性难驯，岂会轻易就范？”
“朝廷派你来，是为了镇守边关，不是让你闹事的！”
“我蓝玉一生行事，何须向朝廷解释？！”
两人就在这大帐中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高，左右将领瞧着两人震怒的表情，压根不敢阻拦。
而一旁的蒙古人，脸色苍白，眼神惊恐，听两人的话语，似乎蓝玉要重掌权柄，负责这草原一事……
乖乖，那蒙古部落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李文忠似乎被激起了怒火，深呼了一口气，眯着眼睛道：“如今，我乃正帅，你不过是个副将！倘若再敢多嘴，信不信将你拉下去处决？！”
闻言，蓝玉冷哼一声，阴恻恻的看了蒙古人一眼，随即退到一旁。
李文忠看向几位惴惴不安的蒙古人，安抚道：“诸位，你们不必担心，与蒙古部落交好乃是国策，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动摇的！”
部落首领松了口气，有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听闻蓝将军因为意图谋逆……不是被朝廷软禁了吗？怎么来此地了？”
李文忠解释道：“我因为身体原因，一个月后，便会返回京城养病，而蓝将军对草原颇为了解，所以朝廷便让他担任统帅，负责与各部落合作一事。”
一听这话，诸多部落首领立刻寒毛直竖，惊恐的看着蓝玉，又看向李文忠。
“大帅啊，如今草原还离不开您啊！”
“我们草原部落感念您的恩德啊，您不是让我们起汉名吗？我都想好了，以后我就叫李铁柱，跟您一个姓……还有我部落的铁器，全部上缴，以后用石头割羊肉。”
部落首领急忙开口劝阻。
他们太清楚蓝玉的个性了。
这是个敢活埋蒙古孩童的主，凌辱北元皇妃，杀死北元大臣，俘虏北元皇帝……无论什么事情，蓝玉是真的干得出来。
李文忠说狠话，或许是警告。
可蓝玉说狠话，那就说明他下定了决心。
李文忠挥挥手，劝道：“无碍，若是蓝玉敢欺负你们，你们可以禀报朝廷……从此啊，你们便是大明百姓，享受大明朝廷的庇护。”
这几年，李文忠感觉身体越来越差，或许是从前打仗落下的病根，让他处理军事时感到力不从心。
所以，北方需要一名大将镇守。
如今正是吞并蒙古的绝佳机会，北元已经覆灭，蒙古部落四分五裂，又经历了几十年的战乱，在体量上，与大明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倘若能真的掌控整个北地，一劳永逸的解决蒙古之患。
将建立千年未见之功勋。
整个朝廷的武将，除了自己，也只有蓝玉能担此大任了。
在历史上，蓝玉被处死，晋王、秦王相继暴毙，燕王朱棣又发动了靖难之役，整个大明乱作一团，本来对蒙古形成的攻伐之势，被迫间断了十几年。
在这期间，草原上的蒙古部落相互吞并，形成了鞑靼和瓦剌两大势力，面对朱棣的亲征，始终采取“敌进我退”的打法，致使朱棣并未取得太大战果。
听到李文忠的话，部落首领的神色更慌张了。
若是被欺负了，就去朝廷告状？
恐怕奏章还没有抵达朝廷，他们整个部落都被蓝玉屠灭了。
难不成向阎王爷告状吗？
画个圈圈诅咒蓝玉吗？
“大帅啊……”
“大什么帅！”蓝玉当即扭过头，对着他们怒目而视，破口大骂道：“怎么？不欢迎本帅吗？你们要是对本帅有意见，就站出来说话！”
部落首领们急忙低下头，不敢言语。
李文忠再次呵斥道：“蓝玉，记住你的身份，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哼，我是不像某些人，对敌人仁慈的像个菩萨，简直把大明的脸都丢尽了！到时候，哪个蒙古部落敢不听话，我就率军灭了它！”
“听话，听话。”
部落首领们急忙应答，李文忠再次挥手，他们如蒙大赦，急忙退出营帐。
在离开营帐时，他们还能听到两人的争执，甚至声音太大，还有瓷器破碎的声音，似乎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了。
半晌，营帐中。
蓝玉呼了一口气，迅速恢复了平静，干脆的坐在椅子上，抓过将李文忠用过的茶碗，几口将水喝的干干净净，又擦了擦嘴角。
愤愤不平的说道：“真没想到啊，吵架竟然这么累人。李文忠啊，你这法子到底行不行，要不还是按照我的办法来吧？”
李文忠的脸色也变得平静。
“杀……是杀不光的，一味的施恩，又会让蒙古人觉得，咱们大明柔善可欺。只有恩威并施，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麻烦，等你离开后，我可要按照自己的法子来了。”
李文忠瞥了蓝玉一眼，警告道：“别忘了陛下的嘱托，陛下留你一命，不是让你胡来的！此事做好了，你我皆能青史留名。”
“行了，我知道了！”
蓝玉嘟囔了一句，他们两人的争吵，本就是在演戏，目的就是为了震慑蒙古部落，让他们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