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芬才不想让乔建国成为冤大头,干脆直接自己上阵,跟亲爹亲妈讨价还价。
刘四妹在一旁冷嘲热讽:“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果然女生外向,白眼狼!”
她满眼都是嫉恨。
刘淑芬眼下也敢呛她了:“你不白眼狼,到时候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吧!”
她不明白,大姐二姐跟她关系都很好,偏偏小妹是个例外,总是瞧不起她们。
在这个家里,女孩儿都是一样的不值钱,不抱团取暖就算了,还争个什么高低贵贱呢?
偏偏刘四妹看不清楚这个事实,抱紧父母的大腿,反过头来跟着弟弟一起欺压着三个老实的姐姐。
刘四妹见向来老实巴交的三姐,都敢跟自己呛声了,顿时恼羞成怒,讽刺道:“你以为你这样的人配过好日子吗?你看看他穿的,跟你配吗?他愿意娶你,他家里人同意吗?
别眼巴巴地以为自己出了火坑,转头却跳进了更深的火坑!”
虽然刘淑芬跟刘四妹不对付,但不得不说,她眼下说的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她以前也以为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她以为家家都像自己家这样。
可出了家门,死过一次,却被别人救起又彻夜长谈之后。
她突然意识到,脱离了父母所谓的保护伞,外面其实可能根本没下雨。
她短短16年的人生中,所有的风雨都是自己的至亲带来的。
刘四妹说的话,未尝不是一种可能。
但她只想先离开这个家,离开就好,无论对方愿不愿意娶她。
哪怕他后来辜负了她,她也没什么好怨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狠的钝刀子,她的父母早就给她扎过了。
能吃苦,能抗压,这或许是这个破烂的家给她唯一的精神财富吧!
“我不管是不是火坑,那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反正我铁了心嫁给他,他就是不给我彩礼,我也要嫁!”
她这副上赶着的模样,把刘老头两口子给气坏了,直呼掉价。
可不掉价嘛,闺女不跟他们一条心的要价,他们就拿不到更多的钱了。
刘淑芬以一己之力将彩礼压到了一万块钱的时候,乔建国碰了碰他的手。
低声道:“这个可以有。”
他自己存下的钱,就有三万多了。
给她父母一万,剩下的钱还能给她买新衣服外加摆酒。
新房他爸妈已经准备好了,添置下东西就能住。
乔建国对此表示很满意。
如果不是刘淑芬早就叮嘱过他别乱说话,其实对方说三万的时候,他就可以答应。
但他也没那么傻,钱再多,也不能交给对自己媳妇儿不好的人手里!
有那余钱,还不如直接交给媳妇儿更让她开心呢!
他话说的声小,但姿态明显,一下子就让刘四妹发现,大声嚷嚷道:“人家都已经同意了,你还在给自己降什么价?”
刘淑芬气得给了乔建国一下,真是个憨货,耽误自己发挥!
于是乎,彩礼以一万块钱的价格,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刘老头两口子虽然遗憾,没能卖个高价,但结果也还能接受。
毕竟,其实老大老二,也不过一个六千,一个八千!
他开头喊价三万,也只是是看对方穿的体面,趁机哄抬价格罢了。
既然对方不傻,也没当口应下来,那他就见好就收吧!
不然就像四丫说的那样,三丫长的也不够美,性子也不够讨巧,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彩礼定下来,乔建国怕再出意外,就想直接带着刘淑芬回家拿钱。
他怕对方反悔,再把刘淑芬捆了,送到山沟村后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她那个妹妹也是个内里藏奸的。
就怕她贼心不死,等自己一走,就把自家媳妇儿给忽悠了。
但他没交钱,就想把人家闺女领走,不仅刘老头两口子不干,刘四妹都不干。
乔建国正想打个商量,让刘淑芬在刘家大门外等他,他找个人来看着,然后再回家去取钱。
姚千会就在这个时候带着一兜子钱过来了。
“他说彩礼给多少?”
“一,一万。”
乔建国磕磕绊绊道。
姚千会让人去把刘家村的村长找来,当着村长和村书记的面,直接掏出一万,然后带着刘淑芬走了。
乡下农村,写什么断绝关系的文书没有用。
她身为亲家,也没资格让人家拿了彩礼之后跟亲闺女断绝关系,那跟买卖人口有什么区别?
亲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旁人眼里再畸形的亲情,在有些人身上,也是割舍不断的牵绊。
只是她在外面看了那么久的戏,对这一家人的德性也有个底,就让他们签下了收下彩礼的收据。
以后怎么跟娘家人相处,那还得看人家姑娘自己。
她这一溜雷厉风行的手段,吓得对方根本不敢吱声,让干嘛就干嘛。
刘四妹见她掏钱那个利索的动作,更是嫉妒的红了眼。
只是眼下,她要操心的事情还在后面……
乔建国和刘淑芬一路跟着姚千会回了家,一声不敢吱,像两只鹌鹑。
就连乔老三凑在乔建国身边,一直猥琐地挤眉弄眼,乔建国都没空搭理。
到了乔家,刘淑芬才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什么叫云泥之别?
乔家是十分宽敞的大院子,后面有一片仓库,旁边是三个一模一样的大院子,是乔家老两口给儿子们准备的结婚新房。
她突然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天堂。
姚千会不可能因为一时同情就确定了儿子的终身大事。
但她在那看了半天,也让乔老三去打听过了对方的情况,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乔老三虽然脑子有缺,但在打听消息八卦这一块还是很靠谱的。
而她躲在暗处,看着那一系列的事情,也看出来刘淑芬是一个,有思想,有头脑,有勇气知感恩的好姑娘。
如果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日子,她能不移了性子。
在时间的淡化下,也能不忘记曾经的教训,很好的处理原生家庭的事情。
那这场婚事,她就没什么好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