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静默，姑悬铃看着关忘清，浑身的气压都低了不少，偏偏关忘清好像完全察觉不到一样。
“上次匆匆一别都没来得及加个万界仪，要不要……唔唔——”
江景抬手把人捂住，看向姑悬铃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我们这新队友口无遮拦的，同行可能会冒犯到你，实在抱歉。”
姑悬铃看了看被捂着嘴还在挣扎的关忘清，扯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没事，我不介意。”
白苓和江景对视一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再拒绝。只是姑悬铃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和他们一起？
灵蝶界离得挺远，至少还需要一天一夜才能抵达。
有了姑悬铃的加入，几人都放不太开，更何况还有关忘清这个不稳定因素在，匆匆吃完饭后，大家就回了各自的房间。
为了方便联系，姑悬铃加了每个人的万界仪，包括关忘清。
回到房间后，林初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流转着深蓝色流光的跃迁通道。
这些不知经过多少人探索开拓的通道，联通着各个世界，将整个上界串联成了利益互通的整体。
如果要将两棵万界之树联通又要怎么做呢？
“滴滴——”
消息提示音打破了宁静，林初一拿出万界仪，看见了姑悬铃发来的消息。
[姑悬铃：方便聊一聊吗？]
[小白：好]
不到半分钟，敲门声响起。
姑悬铃进房间后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林初一倒了一杯清水摆在他面前。
“谢谢。”
“找我有什么事吗？”林初一开门见山，之前姑悬铃搭讪时大概是为了避嫌，连视线都没怎么落在他身上，但看现在这架势，是冲他来的。
姑悬铃斟酌片刻才开口。
“你觉得，一个世界会突然寂灭吗？”
“你不是见过很多了吗？”林初一之前被白苓他们科普过这位世界杀手的辉煌战绩。
姑悬铃一时沉默，他知道林初一的意思，甚至能察觉到对方对他有些许不满。
“可以把手给我一下吗？”姑悬铃朝伸出一只手。
林初一有些犹豫，这只手伸出去意味着又要惹上新的麻烦。
举在面前的手带着几分坚定和倔强，林初一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握了上去。
逃避毫无意义，总要去面对的。
两只手交握的瞬间，林初一眼前一晃，被带入了对方的精神世界，这是一片漆黑的星海，遥远的星点都是暗淡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谢谢你愿意来。”姑悬铃出现在他身边，如同幽灵般半透明的精神体漂浮着，看到林初一脸上依然存在的面具，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
大概是进入了精神世界的缘故，姑悬铃看起来放松了不少。
“八年前，我曾执行过一次探查任务，但等我们的飞舰抵达时，只看见了一片焦土，那方世界仿佛早就没有了任何生机。”姑悬铃心念一动，星海变换成了另一幅景象，目力所及尽是焦土。
“我亲自下达了寂灭的指令，将这一切变成了无法查证的过去。”
“但我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世界，与其说寂灭，那个世界更像是先一步逃离了这座无休无止的斗兽场。”
“这样的想法不断纠缠着我，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些东西。”
姑悬铃看向林初一，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枯竭的世界之源真的无法起死回生吗？”
“毁灭了那些争夺资源的世界真的能够拯救什么吗？”
“我们真的只能走向为了世界之源斗争毁灭的结局吗？”
姑悬铃一点点来到林初一的面前，“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我的力量远远不足以改变什么。”
“但自从在学院联赛直播上看到你，我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你身上有我想要的答案。”
这人身上散发出的迷茫感和之前从白苓他们那听来的杀神形象相差太多，看起来倒真像是被哲学问题困惑许久。
林初一盯着姑悬铃看了一会儿，“你也是下界人？”
姑悬铃摇了摇头，“我不是，虽然我是被裘院长捡到的孤儿，但我清楚地记得所有的事。”
“这样。”林初一看着姑悬铃的精神体不再追问，“所以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嗯，我想跟着你，但这事得先得到你的同意。”
“我同意了。”林初一轻轻笑了笑，有些真相是需要让更多人知晓的，“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怎么给外界一个合理的说法，怎么不让人起疑心，怎么说服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些就不是林初一要操心的了。
“谢谢。”姑悬铃松了口气，“我会尽快把一切安排妥当的。”
抵达灵蝶界后，白苓他们还没来得及跟姑悬铃委婉表达分开，就先收到了对方的消息，说是临时有事先走一步。
“这么突然的吗？”白苓有些摸不透这人什么情况，之前非要加入现在又说走就走。
“可惜了，我还想和美人多相处一下呢。”关忘清叹着气往边上挪了挪，挪到一半被扯住了袖子，抬眼对上了钱小雨的微笑，默默把往林初一那边挪动的脚步缩了回来。
“不管他了，走了也好，我们先去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