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阅人无数,练就一双火眼金睛,除过对孙子和老头子有过好脸色,谁都知道这位老太太不是好惹的角色,赵出息能被老太太赏识,完全是因为他和二胖的关系,老太太是明眼人,谁对二胖真心好不带任何心眼的,她打眼便能瞧出来,至于其余人,老太太自然不待见,能让韩三强进这屋子,已经是天大的情面,正如当初她给赵出息说的那段话,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今天你走进孙家这门意味着什么?
见惯赵出息寒酸相的老太太,第一次见赵出息如此体面,自然惊讶。老太太心里明白,赵出息是块被石头包裹的璞玉,等被哪位大师雕琢打磨出来后,必然会惊艳众人。要不是已经到了归天的年纪,老太太不反对自己去当这位大师。
“赵哥,您这是唱的哪一出?”韩三强故意打去问道。
赵出息沉声道“去给朋友撑场面”
说完赵出息便叮嘱几句离开和平里,赵出息刚走,老太太便拿着自己的刺绣进了房间,韩三强狠狠的喘着气,如同刚刚经历一场大考,在老太太面前他来大气都不敢吸,不知不觉后背都已经全湿,二胖笑的没心没肺,韩三强笑骂几句便进厨房继续收拾。
和平门外,耿师傅已经过来,开着辆借来的黑色奥迪A6L,昨天赵出息就给耿师傅说过这件事,耿师傅已经答应,让他放心。瞅见奥迪A6L,赵出息底气十足,想来有这么位姐夫,十六号的弟弟肯定不会失望。
上车,两人直奔西影路,路上赵出息到问道“昨天尽兴了?”
耿师傅自嘲笑道“是啊,好久没这么尽兴了,有些怀念当年当兵的岁月,冰天雪地的时候是天天喝酒,放眼整个营区,没有人能喝翻我,现在不行了,喝不了多少就醉。重要的是找不到喝酒的人,都忙,都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不像当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何况彼此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说是兄弟,却不能推心致腹”
赵出息叹气道“能坐在一起已经不错了,说明不管现在彼此是什么样子,还算是兄弟,要是连坐一起喝酒都不行,那才悲哀”
“说的也是,哪能心想事成”耿师傅点头道。
过了会,耿师傅不禁好奇问道“出息,你不会喜欢那个小姐吧?”
赵出息一愣,回道“喜欢?谈不上喜欢,何况也不可能喜欢”
这是实话,不管十六号再怎么的好,赵出息顶多对她有好感,帮点小忙而已,不会真动情喜欢,他不反感小姐,也不会瞧不起小姐,却有些精神和身体的双洁癖。
“那就好”耿师傅稍微放心,一路上心里一直嘀咕这件事。
两人相约的地点在山水情附近的华润万家超市门前,等赵出息和耿师傅到的时候,老远便瞧见长发飘飘的十六号,赵出息生怕耿师傅说漏嘴,提前介绍过十六号叫秦冉,冉冉升起的冉。
或许是要带着赵出息去见弟弟,十六号特意花了多半小时化妆挑选衣服,这是她最漂亮的一套衣服,高跟皮靴紧身牛仔和绿色小外套,系着围脖提着包,和这大城市里的都是白领丽人们不无两样。
奥迪缓缓停在十六号的旁边,十六号并未注意到,时间已经差不多,赵出息还没来,她有些着急。当赵出息拉开车门下车喊她的时候,十六号吓了一跳,她可没老太太的淡定从容,捂着嘴不敢相信的盯着赵出息,这和平时的赵出息是相差甚远,十六号多少有些不适应,外加这黑色大气的奥迪A6L,赵出息的出场方式自然镇住他。
“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赵出息回头瞅了眼奥迪A6L,打趣道。
十六号捂着嘴良久才说道“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我怕我弟不信”
赵出息摇头道“如果太过寒酸,配不上你,你弟才不信”
十六号半信半疑,或许赵出息说的对……
车上的耿师傅一直在打量十六号,平心而论,这个女人很漂亮,至少普通男人娶了绝对偷着乐,配赵出息也够格,可惜啊,可惜却是个小姐。十六号上车后,赵出息连忙介绍耿师傅,十六号很客气的跟耿师傅打招呼,耿师傅半开玩笑道今天是你们的专属私人司机。一句话立刻让十六号对他好感倍生。
一路上,耿师傅有意没和两人交谈,更不知道问什么,生怕说错话让彼此尴尬。赵出息和十六号说着一些有趣的事,听十六号介绍她的家乡平遥,最有名的便是平遥古城,笑着邀请赵出息有空去那里玩。
小寨离西影路很近,没过十分钟便到,耿师傅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叮嘱赵出息几句,随即便出去溜达,赵出息和十六号上楼进黄记煌,点菜喝水等人,几分钟后,十六号的手机铃声响起,很小清新的一首歌,张悬的宝贝。
十六号接通电话嘀咕几句后,便起身对赵出息说她弟已经出地铁站,她下楼去接他,让赵出息等着。十六号走后,赵出息哭笑不得的摇头,生平第一次冒充别人的男朋友,这还当上了姐夫,不知道这位未曾谋面的小舅子对自己是否满意。
一杯水喝掉大半,十六号便领着一个头不高的男生有说有笑的走进黄记煌,亲昵的搂着他的胳膊,男生身材消瘦,脸色有些苍白,短发戴着眼镜,穿着打扮普普通通,典型的大学生模样,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看向十六号的时候满是柔情,和十六号长的颇像,谈不上帅哥,却也帅气。
当两人走到桌前时,赵出息连忙起身,望着十六号和男生轻笑道“小冉,这就是秦英吧”
一声小冉,让十六号有些不知所措,霎时失神,赵出息忙使眼色,还好秦英并没有发现破绽,满脸笑意,很是熟络大方的转身对着秦冉道“姐,你确定这是你男朋友?”
“啊”十六号吓了一跳,以为秦英发现什么,问道“什么意思?”
“这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出入”秦英若有所思道。
赵出息似乎理解他的意思,笑道“按你的标准高了,还是低了?”
“高了”秦英嘿嘿笑道。
赵出息笑道“这话我爱听,是不是回头得发个大红包”
“那就要看哥你的意思,我不反对”秦英笑着打趣道,两人一来一往,并没有任何生疏感,不得不说有些意外。
“你们两个……”十六号没好气的说道。
赵出息让服务员拿来菜单,焖锅已经选好,选些配菜而已,将菜单递给秦英,赵出息笑道“想吃什么点什么?”
“姐,你帮我点,我爱吃什么你都知道”秦英嬉皮笑脸的回道,姐弟的两的感情显然能看得出。
十六号瞪了眼骂道“真懒,没见过比你懒的”
“喝酒么?”选完菜,十六号问道。
酒是男人之间增加关系必不可少的道具,赵出息瞅向秦英道“喝两瓶啤的?”
“行,听哥你的,那就喝点啤的”果不其然,赵出息一说喝酒,更对秦英的胃口,男人想要称兄道弟,必然得先过喝酒这一关,千古真理。
黄记煌上菜的速度很快,没等几分钟焖锅就已经上来,十六号喝橙汁,赵出息和秦英喝啤酒,等锅开的时候,秦英开始询问道“哥,你干哪一行的,过年时问我姐,她可什么都不说,我这一直憋到现在”
“在房地产公司上班”赵出息轻笑回道。
秦英嘿嘿笑道“搞房地产的都是有钱人,民企还是国企?”
“民企,总公司在西蜀,这两年才在长安发展,南门那个国际公馆就是我们公司的项目”赵出息平静回道,秦英看似和他打哈哈,可终归结底要了解赵出息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才放心把亲姐姐交给他。
十六号不高兴道“你是来查户口的?”
秦英不以为然道“我可是带着爸妈的圣旨来的,你说你都这么大了,一直没男朋友,他们能不操心,这不有男朋友了,我过来视察视察”
“去去去,就知道贫嘴”十六号娇嗔瞪着秦英道,搂着赵出息的胳膊娇笑不已,至少从外人来看,他两绝对是个热恋中的情侣,黏着缠着。
“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至于结婚我就不问了,你们自己感情到一定程度,自然水到渠成”打小家庭条件不行,秦英除过上学便是打工补贴家用,在社会厮混时间长,会察言观色溜须拍马,虽有些生涩,可进大学后却是自己的有力武器,至少在院系里混的游刃有余。
听到结婚,赵出息一愣,别说赵出息,十六号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哪和哪,娇嗔道“再多说话,别怪我断你生活费”
“不怕,我现在勤工俭学,能养活自己”秦英笑着反驳道,两人拌起嘴来,颇有意思。
吃吃喝喝,有说有笑,似乎真像那么一家人,其乐融融。两瓶啤酒很快见底,赵出息又叫了两瓶,十六号起身去厕所,赵出息本想陪着去,被秦英拉住。
“哥,有烟不?”秦英笑问道。
赵出息将韩三强贡献的芙蓉王拿出来递给他,笑道“烟这东西,少抽点好,你姐老管我”
“我知道,我姐对我也这样,我平时不太抽,就是今天想抽”秦英感慨道,点燃烟,狠狠的吸了口,秦英自嘲道“哥,以后替我对我姐好点,我姐命苦,这前半辈子没享什么福,以后你帮我多照顾她,这份情,我还”
“不用你说,我的女人,我肯定会对她好”赵出息点头道。
“你要对他不好,哥,别怪我说的不好听,这是每个做弟弟都会做的,我肯定不会放过你。我看得出,我姐很喜欢你,这种眼神,我懂”秦英吸着烟,用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口气说道。
有姐的弟,有妹的哥,都是逆鳞。
没过多会,十六号回来,赵出息和秦英继续喝酒聊天,酒足饭饱差不多的时候,赵出息起身喊服务员结账,没给十六号机会,生怕露陷。出开米广场后,十六号搂着赵出息的胳膊,秦英跟在旁边,赵出息已经给耿师傅打电话。
“姐,你们打车还是公交?”秦英询问道。
十六号轻声道“你哥司机接我们”
这时候耿师傅车正好过来,一身平时给苏西洛开车的标准黑色西装,动作麻利的下车开门,让秦英目瞪口呆,赵出息故意问道“让司机送你回学校吧”
秦英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堵车离开,我坐地铁回去”
“那行,我先送你姐回去”赵出息淡淡一笑,递给秦英根烟,两人便上车。
秦英看着奥迪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奥迪A6L上,赵出息坐上车没走多远,便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刀疤男人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