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以北,一座小屋内,莫大脸色憔悴,容貌枯槁,正独自坐在门沿上,望着缓缓而来的顾道人。
顾道人已走近他,笑道:“莫掌门近来可好?”
莫大又很快低下头,不予理睬。
顾道人便又道:“莫掌门,老实讲,把你请来我巴山的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
莫大依旧一言不发。
“唉,”顾道人见莫大无语,便继续道:“往后我还会好酒好菜款待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莫大微微点头,不说一词。
顾道人眼见无趣,也即离开。
“一群什么东西?”莫大暗自骂完,拿来胡琴,正要弹奏一曲。
琴声刚起,音波传出,穿到他背后的屋内,声音不再空寂,显然是有人在此,莫大便收了胡琴,兀自喊道:“里面的人,可是来杀我的?”
门已开,顾芳和司空摘星很快也坐到莫大左右,莫大手腕微抖,琴中细剑已刺出,顾芳赶忙躲开,又很快抓住莫大手腕,小声道:“莫师伯。”
莫大听着耳熟,却又不认识顾芳,疑惑道:“你是?”
顾芳道:“华山顾芳。”
“顾贤侄!”莫大忽然大喜,但声音却也不高,便起身道:“我们回屋去说。”
屋内昏暗,莫大点起油灯,里面果然满是酒坛菜碟,看来顾道人对莫大果真不错。
顾芳便即问道:“莫师伯,你被软禁了?”
莫大已坐到桌边,愤愤道:“那一日我在衡山附近云游,忽见一位道人身体轻盈,容光焕发,我便想着与他认识一番,那道人便是刚才离开的巴山剑派掌门顾道人,此人武功极高,完全不在我之下,我与他交谈甚欢,还将他请上衡山一聚,以礼相待。
随后他便邀请我上巴山做客,我自然没有推辞,这便上到了这里。”
莫大说着,显然更生气,喝了口酒,又继续道:“初上山时,一切正常,不过游山玩水,看巴山弟子练剑,待我在此住了几天后,正打算走,却忽然被顾道人拦下,说要我多住几日无妨,我感觉不对劲,就直接问其缘由,然后他便叫我与左冷禅同盟,否则便下不得巴山。”
听到此,顾芳问道:“莫师伯可见过左冷禅?”
莫大摇头道:“没有,我来到这里数天,只是见过顾道人和其余一些巴山弟子。”
顾芳便直接道:“莫师伯,不瞒你说,左冷禅也在这里,还有青城派的余沧海,如今他们已是联盟了。”
莫大点点头,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顾芳不好回答,只好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我们想要下山,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莫大自然也明白,如今左冷禅联合起巴山还有青城派,其势力便一点不弱于华山派恒山派和泰山派,此时莫大南岳衡山派的站队,自然变得极为重要。
想到此,莫大忽然惊醒,又问向顾芳:“既然左冷禅在此,那我衡山派岂不是……”
顾芳点头道:“不错,左冷禅已派人去攻打贵派,华山那边也派去增援了。”
莫大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门派被人侵占,此刻已经大怒,便道:“这巴山派你可了解过?”
顾芳看向司空摘星,司空摘星摇摇头,道:“想逃,我看还是算了,恐怕那些路,只有我才走得了。”
“只有你?莫大不认识司空摘星,自然疑惑道:“敢问是怎样的路?”
司空摘星坦言道:“要么千人看守,监察严格,要么万丈悬崖,滑不留足。”
莫大忽然低垂下头去,暗自点了点头,的确,想要从现在的巴山逃走,只怕只有司空摘星一人能够做到,顾芳也当然不行。
不过幸好顾芳并不打算离开,既然见了莫大,他自然就有了办法,便向莫大说了自己的计策,其实也很简单,便是答应与左冷禅联盟,等令狐冲等人来后,大家一起光明正大离开就是。
莫大自然也同意,他巴不得现在就走,一想到自己的弟子们很可能已经死伤惨重,他便一刻也不想停留。
便已起身道:“张三先生?李四先生?”
顾芳点头笑道:“而且,你还是我二舅。”
“二舅?”莫大也忍俊不禁,道:“好侄子,我们这就走。”
巴山大堂外,左冷禅正和顾道人练剑,顾道人的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自然厉害非常,就连左冷禅也连连赞叹,道:“阁下的剑法实在精妙,左某不如。”
顾道人便也客气道:“我不过会些花哨剑法,左盟主的寒冰真气,乃是开创了武功的先河,实在叫人佩服。”
余沧海也在一旁看着,正要说些什么,却忽见一弟子前来,向顾道人道:“师父,莫掌门说他想通了。”
左冷禅见顾道人嘴角微微上杨,便问道:“怎么?”
顾道人笑道:“不瞒大家,莫掌门想通了!”
“是吗?”左冷禅很快道:“那快去请!”
“不必了,”只见莫大颤颤巍巍,已兀自走来,顾芳与司空摘星也早躲在了暗处。
左冷禅见莫大面容微笑,便也陪笑道:“莫掌门,想不到你在这里?”
莫大道:“我也想不到你在这里。”
左冷禅便又道请,几人大堂内齐聚,左冷禅依旧虚伪道:“莫掌门是何时上的巴山?怎么不来得见?”
莫大便道:“左盟主什么时候来的,我就什么时候来的。”
左冷禅感觉莫大已猜出一些,便直接道:“莫掌门果真想通了?”
莫大微微点头,道:“什么?”
顾道人疑惑道:“啊?当然是想通与左盟主联盟了。”
莫大忽然嬉笑道:“我们五岳剑派,不一直都是联盟的吗?”
左冷禅便道:“莫掌门说的不错,可有些人,似乎是想独立啊。”
“谁?”莫大疑问道。
左冷禅道:“莫掌门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如今五岳剑派里,谁的野心最大,难道还需要我多说吗?”
莫大便道:“难道是华山岳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