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您这是何苦呢?”贴身宫女翼翼地劝慰道:“皇上既然点了您随行,必然是心里还有您的位置。您这样生气,岂不是伤了自己的身子?”
刘公公一踏进念慈宫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宫中特有的宁静与肃穆扑面而来,却是难闻的很。
“吴太后,这是太后娘娘赐您锦衣,念着您许久未见皇上,特意嘱咐奴才送来,让您今晚务必穿上。”
刘公公恭敬地将锦衣递到吴娴妃面前,上下打量容貌未老的吴娴妃,趁着她伸手接过锦衣的瞬间,摸了一把软嫩的手指。
吴娴妃手一抖,贴身宫女狠瞪了他两眼,不客气地接过装着锦衣的盒子:“刘公公还在待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待着这里直到天黑?”
刘公公笑嘻嘻袖中手,“太后娘娘有令,顾虑吴太后许久见皇上,特意嘱咐奴才过来伺候,太后娘娘的命令不敢不从,想走也走不得啊。吴太后还是勿要多虑,安心随行吧。”
刘公公话音刚落,便抬脚就要跟上吴娴妃走向内室,被吴娴妃的贴身宫女拦下,她面带怒色,厉声道:“刘公公,您这是何意?这内室也是你能进的?还不快退下!”
刘公公一愣,随即堆起笑脸,连连作揖道:“哎呀,是奴一时糊涂,忘了规矩。吴太后娘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奴才这就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却仍不忘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吴娴妃的反应。
吴娴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带着贴身宫女走向内室。
贴身的宫女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一边展开锦衣一边骂骂咧咧:“那老妖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太后娘娘,您可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对您忠心耿耿,只是说话直了些。”
吴娴妃轻轻摆了摆手,展开双臂让宫女们为她更衣。
宫女们动作熟练,轻手轻脚地为她换上了一件绣着金丝的华丽宫装,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吴娴妃微微皱眉,她并不喜欢这种过于浓重的香味,示意宫女们停止:“换一件素净些的宫装。”
宫女们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迅速地将华丽的锦衣撤下,换上了一件淡雅的白色宫装,上面绣着几朵淡蓝色的梅花,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刘公公瞧见她这一身不是太后送来的锦衣,落了脸色:“吴太后为何如此打扮?难道是自己私下里准备的?这可不合规矩啊,皇上不喜白色,还是换另外一身的吧。”
吴娴妃却淡然一笑,斜望向刘公公,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刘公公,你这是在教本宫如何穿衣吗?还是说,你对皇上的喜好比本宫还要了解?”
刘公公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跪下磕头:“娘娘息怒,奴才哪敢。只是太后娘娘送来的锦衣可皇上亲自挑选的,奴才担心娘娘若不穿这身锦衣,皇上会不高兴。”
“一会皇上挑选一会太后挑选,你的嘴巴里究竟有多少个舌头?
吴娴妃不耐烦地打断了刘公公的:“本宫穿什么衣服,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刘公公被吴娴妃的气势所震慑,他低下头,声音微弱:“娘娘息怒,奴才只是担心皇上会因此不悦。”
“回去告诉孙若微,本宫之前再三的忍让是看在她是皇上的亲母,她若是再对本宫无礼,本宫也不会再有丝毫的顾忌。她若真以为后宫无人,那本宫就让她见识见识当年的手段!”
说完就带着宫女们坐上华丽的轿辇,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轿夫们启程。轿辇缓缓前行,宫女们紧随其后,
刘公公咬了咬牙,抓起锦衣就往了上去。
与此同时,百官受邀都来到了宴会厅,他们纷纷入座,皇上未到,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着最近朝堂上的种种变故。
宴会厅内,金碧辉煌,琉璃灯盏照得整个大厅如同白昼。
宫女们穿梭其间,为宾客们奉上美酒佳肴,而乐师们则在角落里奏响悠扬的丝竹之声。朱祁钰一个人坐在前排的高位独自喝酒。
不得不说这美酒的确令人陶醉,朱祁钰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酒香扑鼻,让人不禁沉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高亢的通报:“皇上驾到!”
所有人的目光间转向了门口。只见皇上朱祁镇身着龙袍,神态威严,步伐稳健地步入宴会厅,身后分别跟着孙若微和吴娴妃。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万岁!”百官纷纷跪拜,声音洪亮整齐。
皇上朱祁镇坐在高位龙椅之上,吴娴妃坐在他的手边,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对周围的喧嚣毫不在意。
“诸位!今日是朕大胜瓦剌归来的日子!虽然中途有些波折,但最终我们还是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朕要感谢一人——那就是朕的皇弟,朱祁钰。若非他监国期间的英明决策,我们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平息内乱,重振军威。”
“朕决定,加封他为东厂提督,统领东厂的生死大权!”
话语刚落,酒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朱祁钰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这又搞什么?不是已经黄了吗?
他这皇兄脑子是真的有坑还在玩什么把戏?朱祁镇的举动总是出人意料,让人捉摸不透。
难道朱祁镇又在策划什么新的诡计?
先硬着头皮走上前拱手谢恩赐,无视孙若微投来的两道含狠般的目光。
“谢皇上隆恩,臣弟定不负所托,尽心尽力辅佐皇上,治理好我大明江山。”
“可是臣弟瞧着太后娘娘好像有些不悦,不知是何缘故?”
朱祁镇看过去,孙若微及时低下头,掩藏起眼中的怒火。
朱祁钰的加封意味着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将受到进一步的削弱。太后娘娘孙若微,自幼便在宫中长大,深谙权谋之道,她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影响力被蚕食。
“太后可对朕的决定有不满之处?”
“皇上英明,哀家岂敢有不满。只是,郕王殿下加封太傅,统领六部,这是否过于仓促?毕竟,朝中还有许多老臣,他们经验丰富,或许更适合这个位置。”
朱祁镇只是随口一问,没料到她真答上了,又想起于谦直谏后宫多次干涉朝政,这割地赔款不就是有人动了手脚,差一点他的脸面就要丢光了!
对孙若微有了几分的怨气:“太后年已高,朝廷之事还是交给百官来处理吧。太后您若真为大明江山着想,就该安心颐养天年,不必再为朝政劳心劳力。”
朱祁镇的话虽然说得客气,但孙若微会听不出其中的冷嘲热讽,垂眼挤出几滴眼泪,侧头露出鬓边的白发,暗叹道:“果然岁月不饶人,连皇上都开始嫌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