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俩约定好脱身后见面的地点,姜妩媚就让许君君先回霍府。
临别前,叮嘱她,若无重要事,暂时别来太子府,免得撞见萧统,节外生枝。
姜妩媚倒不怕萧统对许君君不利,既决定遁逃,还需淡化视野,若天天在人前高调蹦跶,脱身之后,难免有人会追究缘由。
姜妩媚不想离开京城后,每日悬心吊胆,就打算在京城就将所有隐患处理好。
许君君吸着鼻子点头,说了些让姜妩媚自己小心的话,便从太子府离开。
果如姜妩媚所料,这夜萧统没有回府。
但这次萧统被皇帝留在宫中,特意派了个小太监回府传信,告诉姜妩媚他在宫中一切安好,让她别担心。
姜妩媚又是奇怪,又是莫名其妙,不明白萧统此举何意,但表面上,还是让青枝拿了赏银荷包,客客气气将小太监送出太子府。
睡了一整晚,次日姜妩媚精神好上许多。
换完伤药,姜妩媚最后去见了眼白虎崽儿尸体,为它在京城选了个风水宝地,准备让青枝次日带去安葬。
望着自家主子泛红的眼眶,青枝知晓她还在为小家伙儿伤心,劝慰一会儿,才扶着姜妩媚回到寝殿。
昨日萧统离开前,吩咐过寝殿内多备几盆炭火。
姜妩媚一踏进寝殿,就被殿内融融暖意熏得浑身发软。
坐到榻上,任青枝替她换肩上、手背处伤药,姜妩媚目光落在殿内一盆盛放的春日盆景上,心思放空飞远,思索着究竟如何,才能安全脱离太子府,离开萧统。
从昨日发生的一切来看,萧统在沉睡这段时日,仿佛遇见了什么刺激,才导致性情大变。
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何一醒来,就直接杀了纯玉荣。
难道,他也如某些书中描写,觉醒了人设灵魂,通过昏睡知晓了书后发生的情节?
这念头刚一出,姜妩媚立刻眉心紧锁,她与许君君未看完全书,难道纯玉荣登了后位之后,依旧背叛了萧统?
可若他真知晓书后情节,又怎会放了后期与人私通的她?
完全说不通。
姜妩媚想事想得太入神,青枝替她上好药,连唤了三声,才将她神智拉回来。
“你说什么?谁来了?”
听着青枝口中名字,姜妩媚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皱眉又问了一次。
青枝将换下的血布收好,起身笑着重复一遍:
“奴婢说,大少爷来看您了,这会儿正在前厅候着,您看在哪里见大少爷合适?”
原主嫁进太子府这么久,姜家还是第一次来府上看她,也不怪青枝替姜妩媚高兴。
姜元洲,他怎么来了?
姜妩媚潋滟眸子睁得溜圆,颇有些不知所措。
书中,除了萧统、霍祁明,这位原主哥哥姜元洲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主儿。
否则,他也不会在原主偷人被五马分尸后,还能踩着萧统底线,将原主七零八落的尸体捡回姜家安葬。
可,姜妩媚就是怕他太聪明,看出端倪,察觉她不是原主就麻烦了。
姜妩媚思忖片刻,边想着等会该怎么演戏,边对青枝道:
“将哥哥迎去暖阁,本宫更衣后就过去。”
往日原主被萧统利用,姜家父子也不受萧统待见,被他暗中打压调离京城。
哪怕姜元洲为看护妹妹,费尽心思进户部历练,也被萧统一句话派到京外做事。
这转眼已是半年,算算时间,姜元洲也刚回京不久,他这么快就来太子府看望自己,恐怕也是对原主这个妹妹放心不下。
回忆着书中对姜元洲性格描写,姜妩媚特意画了个憔悴的妆容,换了身素色宫裙前去见姜元洲。
姜元洲极善观察,她既不是原主,行为必定同往日大为有异,与其让姜元洲看出不对,还不如让他觉得,自己在太子府过得并不好,为此心智大变,更能说服他。
殿外寒风肆虐。
姜妩媚带披上白色大氅,走出寝殿,沿着长廊缓步前行,逐渐靠近暖阁。
刚绕过一个回廊,姜妩媚远远瞧见一位面容俊美的男子端坐厅中。
男子身着玉色锦袍,腰上系着一块墨玉佩,凤眸狭长,姿色貌美,说为貌比潘安也不为过。
望着他与原主相似的五成眉眼,姜妩媚心中一暖,倒真生出几丝见兄长的温情来。
“侧妃娘娘。”
姜妩媚踏进暖阁,原主这位兄长立刻起身,隐含激动的与她行礼。
姜妩媚眼眶一红,没有回应他,反倒看向青枝:
“你们都退下,本宫要与哥哥单独说说话。”
青枝蹲身应诺,出暖阁前,还体贴的关上房门,以防窥视。
“哥。”
人一走,姜妩媚流着泪扑进姜元洲怀中,先打了手感情牌。
姜元洲心痛得不行,往日在府中娇艳照人的妹妹,嫁进太子府不到一年,就成了这副形销骨立模样,着实令他心痛。
抬手轻拍了拍姜妩媚后背,姜元洲叹口气,痛惜道:
“袅袅,你在太子府受苦了。”
或许是原主身体中血脉牵引,姜元洲此话一出,姜妩媚真绷不住哭出了声。
可不是吗。
她跟君君稀里糊涂穿到这个世界,开局就面临萧统死亡威胁。
她坚持到今天,不说艰难,但委屈难过总有的。
现在姜元洲真心疼爱下叙述出来,她除了难过就是憋屈。
被姜妩媚滚烫的眼泪浸湿衣襟,姜元洲半点不恼,脸上除了心疼只余后悔。
当初妹妹一心痴念太子,说什么都要嫁给他,自己就该阻拦的。
若当时劝住妹妹,让她嫁个平常官吏之子,定不会如今日这般,受了委屈都不敢向家中倾泻。
亲眼见到姜妩媚,姜元洲心思一转,瞬间清楚,京中那些传言太子独宠的传闻,皆是空穴来风。
自家这傻妹妹,定是被心思深沉的储君,拿出来吸引目光,为谁挡灾。
思及此,姜元洲拍打安慰姜妩媚的动作未变,眼底却聚起数道锐利暗芒。
等姜妩媚哭累了,姜元洲才扶着她到一侧坐下,用帕子替她擦干泪珠,望着她干裂唇角,犹豫问了句:
“袅袅,你这一年,可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