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君捏着两张千两银票,笑得牙不见眼,丝毫不承认自己贪财。
君霄辰默默注视着她,纠结两息,又抽出两张放到桌面,语气似哄似诱:
“只要你不生本王气,这两张也是你的。”
“不生,不生。
摄政王英明神武,定有其他考量,才想法让小女子留在强城。
您一片好意,小女子怎会生气。”
指尖悄悄咪咪往前探,按住银票一角往回拖,许君君漂亮话不要钱的往外扔。
君霄辰虽知许君君说的并非实话,但望着她对自己没心没肺的笑,君霄辰也觉开怀。
将银票抽去重重亲了口,对上君霄辰微微变深的琥珀色双眸,君君呲着大牙笑:
“摄政王可还有吩咐?”
没想到君霄辰还有当冤大头的潜质,许君君觉得今日血赚。
目光在许君君水润唇瓣上流连,君霄辰想到荒唐那夜,服下解毒丹后的某处,昂扬冒头,将锦袍撑起雄伟弧度。
君霄辰调整坐姿,咳嗽一声,低沉道:
“没有吩咐,你开心就好。”
“那小女子多谢摄政王赏,王爷请便,小女子起的太早,先睡一个回笼觉。”
没了银子,许君君就不伺候了。
将银票往怀中一揣,躺倒在软垫上,闭目休息。
车中暗格备有薄毯,车厢晃悠中,许君君呼吸不久便绵长平稳,君霄辰望着她单薄身形,将薄毯取出,轻轻搭在她身上。
许君君这一头岁月静好,另一头,陈六等人快急疯了。
初初收到许君君孤身去强城的信,陈六立马将传信回大圣。
强城瘟疫之事,陈六早有耳闻,更清楚天启这场瘟疫伤亡面极广。
在得知许君君受天启小皇帝所托,前去强城救人时,陈六恨不得打马追去,将人给截回来。
可见许君君在信中再三强调不许追随,陈六再急,也不敢擅自做主去追。
在天启皇都煎熬一月,听闻疆城情况越来越糟,在得到大圣皇贵妃命令,陈六立刻点了人马,彻夜往疆城赶。
他们一直在与许君君联络,上一次通信,是在半月前,陈六以为许君君还在疆城,一行人披星赶月直奔疆城。
连跨数十座城池,离疆城越近,陈六等人才发现,疆城瘟疫惊变颇大。
听着来往百姓口中讨论的太医与女神医,陈六等人从震惊到麻木。
最后,在得知女神医已随摄政王返回皇都,陈六与众麒麟卫一商量,决定放缓前进脚步,按来路折返。
不再急着赶路,众人便从羊肠小道汇入官路大道,驱马返回皇都。
这日,突逢暴雨。
陈六等人冒雨赶路,终于找到一个驿站落脚。
驿站侍者将浑身湿透的陈六等人迎进去,刚安排几人在大厅坐下,送上干毛巾,驿站外又传来一道呼喊。
侍者蓑衣都来不及脱,忙又出去迎接。
望见大雨中精致悬铃马车,侍者赶忙打开大门,让马车进院。
“给我家主子准备两间上房。”
将令牌扔给侍者,喊话的人翻身下马,上前撑伞撩开车帘,露出车内矜贵俊美的男人与娇俏美丽的女子。
侍者看清令牌,瞳孔一震,在密集雨声中大声应是,跪地恭敬道:
“小的给贵人请安,贵人小心脚下。”
瓢泼雨幕中,威势极重的男人率先起身踏下马车。
在侍者匍匐视线中,男人墨色织金长靴踩上地面,顷刻被雨水浸润,一截墨色锦袍,在男人迈步间,沾染点点水色。
实在太过好奇,侍者悄悄仰头,透过斜光,望见尊贵的男人下马车站定,朝车内伸出长臂。
一位明媚灿烂的女子弯腰出来,还未下马车,便在雨幕下被男人稳稳拦腰抱起,径直往驿站中走。
两人头顶撑着一柄大伞,男人步伐稳健,将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拢在怀中,为她挡去周遭一切风雨侵袭。
在驿站青墨山水画卷中,两人黑白衣角交缠拖曳,泛着令人心惊的颜色。
瞧见男子怀中,女子斗篷下半截如玉下巴,侍从不敢多瞧,忙低头等贵人步入驿站,才爬起来追了进去。
驿丞听见动静匆匆赶来,看清侍从手中令牌,来不及擦干脸上雨水,一头跪到刚进门的来人脚下。
“恭迎贵客……”
在驿丞准备请安时,男人伸脚抵住他磕头的脑袋,沉声吩咐:
“两间上房,备热水。”
“是是是,劳贵客随小的上三楼。”
驿丞从未接待过这般尊贵的人,紧张的爬起来,小跑着往前带路,不敢有一丝怠慢。
男人不再开口,抱着怀中女子稳步上行。
而随男人而来的侍卫,六人随男人往上守住楼口,不让生人靠近,另外众人有序去院外整顿马匹行礼。
陈六与陈十一等人在角落将一切尽收眼底,等男人抱着女子消失在视线中,才压低声音小声交谈。
陈十一疑惑:
“我没眼花吧?
刚才那是天启摄政王君霄辰?”
陈六心惊后,平静下来,肯定道:
“是他。”
陈十一:
“那他怀中的人,有没有可能是许小姐?”
陈六拿不准:
“看女子身形与许小姐神似,可没看见脸,我也不敢确定。”
剩下麒麟卫面面相觑,提议:
“要不半夜我们去探查一番?”
陈六拒绝:
“不行。
许小姐多次说过,这位摄政王手段狠辣,极为敏感。
眼下,许小姐情况不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暴露人前。”
剩下麒麟卫点头,陈十一道:
“那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想办法看清女子面容,再做下一步打算。”
陈六赞同:
“今夜我们轮流值夜,看能不能找机会与那女子见一面。
如果是许小姐,我们就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回天启皇都。”
众人商定,便掩去身形,退出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