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蚊虫渐渐多起来,陆曦曦皮肤白皙娇嫩,蚊虫最喜欢叮咬,万一被蛰一口,能肿好些天。
挽馨和拣馥带着几个小丫头里里外外收拾屋子。
趁着天好,该晒的拿出来晒晒,该洗的拿出来洗,将屋里几乎腾空了,里外清理一遍。
吴嬷嬷知道了,担心几个小丫头忙不过来,派了朔月和玄月另带了几个粗使婆子过来帮忙。
等屋子处处都清理干净了,再用驱蚊香熏几遍屋子,屋角不显眼的地方挂上驱蚊丸,这样蚊虫就不敢进屋了。
一屋子丫鬟忙忙碌碌,说说笑笑,欢声一片。
陆曦曦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焕然一新的卧房。
看见朔月她们几个也在,知道是嬷嬷让她们来帮忙的,道了谢,又分别都给了赏赐。
“切!虚伪!”
在一片欢声中一道不屑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热闹的场面霎时静了下来,陆曦曦循声望去,毫无意外的看见了王小姐上翻的白眼。
怎么把她给忘了!
陆曦曦水眸一转,淡笑了下,“王小姐,既然你已经来了澜庭院,便要受吴嬷嬷调教,随我一道先去见见她吧。”
王薄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横了陆曦曦一眼,“你还真当我是你的丫鬟不成,一个老婆子也想拿捏我?我告诉你,我堂堂通博侯家的三小姐,怎么可能伺候你一个无名无分的狐媚子!别说你只是徐肃身边一个普通女人了,就算你是他的夫人都不够格!”
“好,”陆曦曦眼底的笑意消失,聚起一团寒意,盯着她说,“那我倒要看看是你通博侯大,还是相权大。来人!”
她骤然厉声唤人,“给我把这个胆大包天敢对大人不敬的女人拉下去掌嘴,胆敢直呼大人名讳,给我打服为止!”
院里的丫鬟听了面面相觑,没人妄动。
陆夫人来了这么多天,从来都是温温和和,柔柔弱弱的,看见小松鼠受伤了都急得要哭,还亲自熬制药膏医治,竟然要打人!
挽馨和拣馥她们不明是个什么情况,纷纷看向站在陆曦曦身侧的揽芳。
揽芳知道小姐是在借题发挥,若今日不治一治这位小姐,日后院里绝没有太平日子过。
她朝院里挽馨和拣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拿人。
两个丫鬟上前,左右摁住王薄珺。
她哪里肯服气,挣扎着叫,“都不准碰我,一个贱蹄子也想骑到我头上!”
“哼,陆曦曦,你可真不要脸,一面念着霖威哥哥的情,一面又仗徐肃的势。你借维护徐肃的名义故意惩罚我,不就是气我也心悦霖威哥哥么?”
临出宫前太后嘱咐过她,要忍让,要观察,找到陆曦曦的软肋,再出手。
而十公主也说过,陆曦曦看似十分受宠,可她先前到底对付霖威有情,不可能这么快就忘掉一个人,所以……
她分析出来陆曦曦是为了性命对徐肃虚情假意,嘱咐王薄珺利用这件事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哈哈哈……反正你这辈子绝无嫁给霖威哥哥的可能,只能在徐肃身边做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哪天他要是厌弃了你,我都无法想象你的下场有多惨,哈哈哈……”
“不,你错了,”陆曦曦端着手走近她一些,森寒的目光带着浓浓杀意和戏弄,“我处罚你,就是想激怒你们王家,让你父亲,祖父跟我们大人闹,然后……”
她越说声音越轻,突然抬手掐住王薄珺的脖子,语气森然,“借相爷的手,灭了你们全家!”
陆曦曦在人前素来贞静姝然,何时露出过这般恐怖的表情。
王薄珺被惊到了,呆呆看着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别妄想了,只要太后还在一天,他就不敢动我们王家!”
陆曦曦松开她,眼底满是嘲弄,“是么,你要不试试呢。”
“我…我……”
要动真格的了,王薄珺反倒不敢了。
她只是通博侯众多孙辈里的一个,她父亲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虽然顶着侯府的名头听起来气派,其实,若不是她进宫伺候在太后身边,跟陆曦曦侯府小姐的身份还差着一截。
只因着与付霖威有着表亲的关系,自认为长得貌美,便觉得她是最适合做付霖威妻子的人。
原想着只要与付霖威互通心意,她便求太后下旨给他们赐婚,谁知付霖威不愿意,还说早就心有所属。
这怎能叫她不恨!
她咬了咬唇,死死瞪着陆曦曦,“你想得倒挺美,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若是徐肃知道你还念着霖威…唔唔…”
捋蓝跟着马车一起回来,送陆曦曦回主院人还没走。
揽芳看看她的脸色,忙拿帕子捂了王薄珺的嘴,斥道,“都大难临头了还敢胡说,快拖下去!”
这位小姐可真是个搅事精,什么话都敢往外倒,再让他说下去,她们家小姐与付世子之间那点事全让她抖落出来了。
人被拖走了,陆曦曦脸上恢复笑容送捋蓝,“今日姑姑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捋蓝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的,神色如常出了主院。
待院里的丫鬟都散了,陆曦曦进屋换了一件日常穿的裙子,屋里药香味重,她让人将榻搬到院中的紫藤花树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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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宫门,徐肃先送陆曦曦回了别院,然后骑马去了军营,等到忙完回来,先去了吴嬷嬷那里。
“大人连着好几日忙碌,多日未曾诊脉,正好,翟大夫方才替老奴诊过脉还未走远,叫回来也替大人看看吧。”
徐肃嗯了一声。
吴嬷嬷叫揉绿,“去,叫翟大夫回来。”
揉绿退出去。
等的功夫,吴嬷嬷劝说,“大人这几日身心愉悦,脾气也比往日好了很多,想来体内的毒也该压制得差不多了,该考虑考虑子嗣的问题了。”
徐肃摩挲着莲花小盏上的雕花,若有所思。
吴嬷嬷见他有在考虑,笑着进一步劝说,“今日王家那个丫头入院,还没怎么样就骂了夫人,虽然夫人立即处罚了她,但她说夫人是个无名无分魅惑男人的玩意儿……”
狭长的眼泛着冷意,掀眼看向吴嬷嬷,“王薄珺骂她了?”
吴嬷嬷叹息一声,“是啊,夫人原是侯府小姐,一朝落成个外室,大人想想,叫她如何不难受。老奴虽知晓大人是担心将人娶回来,被那些个人盯上给害了。”
“谁说本官想娶她了。”
吴嬷嬷:还装。
“就算大人不想娶,不给名分,给个孩子总可以吧?这女人呐,有了孩子,心就定了,就不会担心这,担心那,至少大人不会无端弃了她。”
摩挲盏壁的手指顿了顿,徐肃想起有一回她眉眼湿润,说起过这种担忧。
后来又生怕得个善妒的罪名,急忙否认。
昨夜一夜未归她就追到宫里……
想来离不开是一方面,心里不踏实又是一方面。
也罢,若是生个孩子她就能心安,倒也不是不能给。
“等府医瞧过之后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