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隔墙行刺,林皆茂还当如今一如他父亲在朝时威风!
最要紧的是方才差点伤到曦曦,徐肃心头起火。
林家的人,惯会找死!
徐肃盯着落在地上渐渐熄灭的火,缩了缩琉璃色的眸子。
对方若单以利剑射之,楼下的护卫还不一定会发现,说不定能叫他得手。
偏偏要带上油火,他这是故意给下马威呀。
又或者……暗示要连带着曦曦一道杀了。
徐肃沉声叫人,“羽林卫!”
窗外树上闪现一道黑影,“大人!”
“预备马车,送夫人回侯府!”
陆曦曦闻言一惊,不可置信仰头看他。
“徐肃!”她声音里带了些急色,“你真的没打算救梓樱?”
徐肃护着她下楼,“曦曦,从前我在老师跟前受教的时候,林皆茂就与我不对付,如今他得了皇帝扶持,有意与我作对,我担心伤到你。你先回侯府暂避,等我……”
“我问你梓樱的事你却同我扯林什么茂!”陆曦曦僵在门口不肯走,“今日你势必要给我一个答案!”
徐肃见她犟着,突然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主院走。
道路湿滑,陆曦曦不敢挣扎,万一摔了伤了孩子。
进了内室,徐肃将人放在床边,想亲她,陆曦曦气恼他骗人,挣扎不休。
徐肃强制将人按进怀里解释,“甄婧霜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宫廷,我暂时还无法救姨妹妹,必须要等皇上愿意归位,我才能带兵杀进宫里救人,你明白吗!”
陆曦曦隔着衣裳捏着他腿上一块皮肉,下死力气一拧,“你骗我!”
徐肃感觉不到疼似的一声不吭,利落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不是骗,是要等。等最好的时机。”
他就是骗人的。
陆曦曦哭了,不住啜泣。
这段时间为了徐肃的毒委屈自己,日日替他解毒。
身体受累不说,她连脸都不要了。
旁的不知道他中毒的人,还当她多淫浪,肚子都这么大了还霸着人,生怕他找其他女人泻火。
她不住抽泣着,“那如果你们杀进宫里,甄婧霜拿梓樱威胁你们呢,你们又当如何应对?还是说牺牲她成全皇帝归位!”
徐肃曲指托起她下巴,垂目看她,“在你眼里,我徐肃就这么无用?需要女人来成就功勋?”
陆曦曦泪眼朦胧扭开脸,黑珍珠般的眸子蓄满幽怨撇在眼角乜他。
“有用会让假皇帝以假乱真成功吗,有用会让假皇帝控制住整个宫廷吗!有用连一个小女娃都救不出来吗!”
徐肃修长的指带着些力掐住她下颌,迫使她认真看着自己。
“甄婧霜会得手,那不得问问徐夫人挑的黄道吉日死遁。至于控制整个宫廷,不也得问问徐夫人,为何要跑到万州那么远的地方,以至于朝中无一人掌权,让她趁机扩张势力。”
陆曦曦想起来了,母亲说徐肃得知她死后也准备随她去了。
都不想活了,朝务自然松懈,甄婧霜可不就的手了么。
这么说,这么说都要怪她了!
陆曦曦强势的眼神闪了闪,避开他的目光。
自从两人见面,他从未责难过什么,陆曦曦倒是没注意到曾经做的事带来的影响。
不过,谁能想到公主竟然想当皇帝,还想要了同胞哥哥的命取而代之。
天底下没有比她更狠心之人了。
陆曦曦陡然想起母亲生辰那日,妹妹说过的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对了,梓樱之前跟我说过,说十公主是个疯子。大人,梓樱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十公主的野心?”
下颌上的手指加重了一丝力气,“别打岔,我还没问你,我找到你那日,付霖威为什么会在你屋里。”
他眯了眯眼,“该不会,你逃的那些日子,一直跟他在一起吧!”
“没有。”陆曦曦条件反射反驳,“我是在路上遇见他的,原本我打算去宴州,正巧半道遇见他去平海寇,说宴州不太平,这才让我去的万…州……”
陆曦曦看着徐肃的面色越来越寒,声音越说越矮。
徐肃咬着后槽牙点点头,“好啊,我说循着你出走的足迹翻遍了宴州怎么都找不到呢,原来都是因为他横插一杠子。差点让我无法活着见到你。”
他低下头吻她,“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徐肃火热的大掌捉住她的手朝自己身上引,“还好拿了你两件贴身之物聊解相思,否则……”
昨夜刚解过,这才午后,又起了。
陆曦曦不大放心,咬了他一口,迫使他松开才得说话的机会。
“你的毒是不是又往外散了?”
她抽回手,要撸他的袖子看。
徐肃摁住她的手别在心口,“曦曦,先回侯府等我,等我处理好与林皆茂之间的事,待别院安全了,就去迎你回来。”
陆曦曦抽回手,别过身去,“迎了干嘛,你总不能一直用这种法子解毒吧?”
她顿了顿,说了句极伤人的话,“若你救不了梓樱,我就去找雪茹,让她请她哥哥帮忙救。他现在是云麾将军,负责护卫宫廷,应该不难办。”
“那请问徐夫人,你拿什么跟他换妹妹?摘了你徐夫人的帽子换成他付家的吗。”
她真的好狠的心,明知他最忌讳她提起付霖威,还偏要往他心上捅刀子。
他好气,可又不能打她骂她,连凶都舍不得凶一下。
陆曦曦也气得慌,她在说正事,他却时时往旧情上头想,故意要气她。
“有件事你不知道,父亲在南边办的差事出了差池,是他付霖威的爹英国公极力主张治父亲的罪。就算你想入英国公府,也得等英国公死了才行。”
陆曦曦骤然哭出声来,捂着脸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伤心极了。
几个丫鬟在外头听见里头的动静,朝内张望了一下,见两人闹脾气,放下帘子,关上门出去了。
陆曦曦听见丫鬟们闹出的死动静更气了。
连那些丫头们都知道,每次她一哭就要发生什么事。
她转过身冲徐肃大骂,“你还是人吗!是你答应我的事做不到,还不许我想别的法子找旁人帮忙。不就是带梓樱出宫吗,被你说得登天似的难。你就是欺负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跑又跑不远,故意欺负我!”
“徐肃,你就是个混蛋!”
看她哭,不知怎的,徐肃有些兴奋。
感觉往常的日子又回来了。
他舔舐她脸上的泪珠,含含糊糊道,“好好好,都依你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