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姜回到宁王府,正巧在院门口遇到文氏。
“给王妃请安。”文氏披着一件粉色撒花披风,小脸素净,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花姜看到她身后的丫鬟手里捧了一个托盘,问道:“你还真是闲不住,难不成又做了什么好东西送给我。”
花姜抬脚往院里走,文氏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妾身前些日子听闻王妃在准备送给平王的新婚贺礼,妾身也就女工能拿出手,便赶工绣了一套鸳鸯枕套,娘娘若是看得上大可放在礼单里送过去。”
宁王府送礼,自然不可能小气。
但若是有这些贴心的礼品,便能多显出几分诚意来。
花姜眉头轻挑,早明白她打的什么算盘,
便顺水推舟说道:“既是你费了心思做出来的东西,倒不如你亲自送过去。”
“前几日我入宫见皇后娘娘,顺口提起你,她久未有你的消息,想着能在平王的婚宴上见见你,到时候你便以侍女的身份跟着我一同去吧。”
文氏惊喜回道:“多谢王妃,妾身还没有出席过皇室婚宴呢,这次能跟着王妃长长见识,妾身感激不尽。”
进屋以后,她上前替花姜脱下外袍,然后从婢女手上接过热茶奉在花姜桌前。
花姜随意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儿竟忘了说了,刚才去金枝楼看点东西,正好遇到曹小姐,她知道我在为你挑生辰礼,便送了我一幅项圈,我就算借花献佛,转送给你了。”
“这如何使得,”文氏做出惊喜又惶恐的表情,跪在地上,“王妃竟还记得妾身的生辰,妾身真是感动。王妃有这份心意,妾身已经知足了,如何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花姜虚扶她一把,“到时候你去赴宴,便带着吧,去皇后娘娘面前,也该穿戴好些。”
“是,妾身遵命。”
......
太子软禁东宫,御林军在外一守,就是一个月。
皇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除了八皇子,她也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帮忙打听朝事。
她站在御花园里,总算等到了人。
“陆公公,陛下的病好些了吗?”
自从月初下了一场大雪,皇帝就病了。
原以为吃几副药就能好,后来竟卧床不起,长公主在宫里住了小半个月,亲自伺候他,听说最近才好了些。
她原本也想去侍疾,可因为太子的事,皇后也受了牵连,皇帝虽没让她也禁足,却斥责她教子无方,让她静心思过。
皇帝不开口,谁也不敢放皇后进去。
再则,太子那番光景,宫里的太监婢女们,一时也摸不准皇帝对皇后的心思,就算有人想巴结皇后,也不敢在这个时候。
皇后让人打听清楚了,知道每日这个时辰陆公公都要从御花园过,才等在这里拦下他。
陆公公一如往日,面色和气躬身回道:“回娘娘,陛下已经好多了,前两日已经开始看奏折,宣臣子入宫问话了,听御医说只消再养上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皇后呼出一口气,从婢女手中取出一道平安符递给陆公公,“这是本宫在佛祖面前吃斋念佛求来的,还请陆公公转交给陛下。”
“告诉陛下,本宫甚是牵挂他,会日夜为陛下祈愿的。”
“是,奴才定遵娘娘旨意,立刻进殿转告陛下。”
收下东西,陆公公转身就回了太极殿。
他心里明白,皇后巴巴地等着自己,未必是真有多关心皇上,还不是想借机打听点儿什么,好去陛下面前替太子求情。
他脚下走得飞快,一点余地也没给皇后留,想必皇后也知道知难而退了吧。
“唉,”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一国之母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真够憋屈的,哪有半点先皇后的风采呀。”
幸好皇后膝下还有一个平王,平王能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上还是未知数,不仅朝廷在看皇帝的态度,就连宫里的人也在观望,否则他也不会这般毕恭毕敬了。
皇后望着陆公公快速离去的背影,知道从他这下手是不可能的。
她在风口站了一会儿,景璃上前提醒道:“娘娘快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吹了不少风,仔细夜里又难受。”
皇后咳了两声,的确觉得有些不舒服,“让李太医过来瞧瞧,本宫总觉得这几日身子不爽利。”
一到换季的时候,老毛病就要犯,难道当真是老了,身体不中用了。
想到这里,皇后的心拔凉拔凉的,又冷了几分。
一行人向坤宁宫走去。
没走几步,便看到一袭鲜红的身影,被众人簇拥着,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那秾丽美艳的女子,正是北檀送过来的三公主,如今最受皇帝宠爱的云妃。
皇后不得不冷笑一声,“当真是色衰而爱迟,本宫老了,新人便急着上位。”
景璃连忙安慰道:“不过是陛下一时新鲜罢了,宫里的女子再得意,若身边没个一儿半女傍身,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娘娘放宽心,左右还有平王呢,他向来得陛下心意,有他在,陛下总会高看娘娘一眼的。”
皇后恨恨瞥了一眼妖娆多姿的背影,转身离去。
皇后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八皇子已经等在里面了。
皇后加快脚步走上前,关心道:“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你的身子还没好透,别这么不爱惜自己。”
“好得差不多了,儿臣在军营里待过,身体自然比旁人抗磨些,母后不必太担心。”
皇后瞪他一眼,心里一面感慨,幸好八皇子要成亲了,否则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她也安心不下。
八皇子扶着皇后走进暖阁,母子俩对向坐在茶桌旁。
“都下去吧,本王有话同母后说,没有传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景璃立即带着众人退下,亲自守在门外。
皇后略略思索,问道:“是不是太子那边有了消息?”
八皇子神色严峻,点头道:“母后,无论四哥做了什么,都请您不要怪罪他,他身在那个位置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儿臣相信这些都绝非他本意。”
这番没前没后的话说得皇后心里更紧张了,“你四哥到底怎么了,你父皇是不是......想要废了他。”
皇后颤抖着问出这句话,至于答案,她根本不敢听。
对上皇后祈盼的眼神,八皇子的回答彻底击碎了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