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来吧!不过,你得先捉住我再说,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
说罢,他不再出声,周围再次陷入死寂。
听到对方如此宣告,莎莎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倏然一变,那个人的气息更加难以掌控。
莎莎的眉头皱起。不过,对方的气息虽然变得难以捉摸,但沉下心高度集中精神,她还是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大致位置。
依旧在极近的位置。莎莎微微眯起眼睛,并没有立刻追击。
她并不知道对方的有何能力,贸然出手,结果大概率还是会像刚才那样,因击中的是无形之物而徒劳无功。
莎莎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对方主动出击。
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只有莎莎的呼吸声在轻轻回响。她能够感觉到,那个潜藏在暗处的家伙正在观察着她,寻找着出手的机会。
莎莎强自稳定心神。她强大的感知力和体力无疑是她的优势,她跟对方耗得起。只要能够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她就有信心将其制服。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突然,莎莎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流从左侧袭来。她迅速反应,身体一侧,同时挥出一拳。
然而,这一拳依旧未能击中实体,轻飘飘的感觉残留在她的手上。对方似乎一直在利用某种能力隐藏自己的身形与气息,甚至于改变自身存在的实体,让她难以捉摸。
莎莎眉头紧皱,心中不禁有些急躁。她是有能力慢慢耗,如果给她时间,她有办法逼出对方。但她没有这个时间。
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莎莎再次将情绪调整到稳定的状态。
就在这时,莎莎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推力从后方袭来。她迅速向前跃出一步,回头望去,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哪怕是以她的视力,仍旧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身形。
真烦!没办法,先将他能逃窜的空间封住吧。
打定主意,莎莎轻抬起她紧紧攥在手中的阳伞,开始念诵咒语:“红莲火焰,永恒轮舞,留住憎恶魂灵之垂眸,眷顾于吾身,烧灼背信之人,以汝所受之痛苦,给予其烈火焚烧之刑。”
阿喀纳斯控火术·火之牢!
随着莎莎音节与音节几乎都堆叠到一起的极快念诵,她的身旁出现了一圈圈涟漪般荡开的炽红火焰,层层叠叠,如同盛放的莲华。上升的热流拂动莎莎的裙摆与头发,在她的面庞投下明艳的焰色。
不管对方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怪物,若要靠近她,必定得进入火焰的范围。这一次,一定能逮住他。
就在火焰萦身的莎莎以为胜券在握、志得意满之际,她听见了抽气的声音。
“实在不好意思哈,我们老大突然发布了召集令,我得先撤了。下次再见咯,美女。”
还不等莎莎反应过来,周围再次回归死一般的静谧,连同她一直能感受到的对方的存在感也彻底地消失了。
……不是,真走了啊?
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个样子,已经做好准备的莎莎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拳头打上棉花的无力感,又像是刚刚解锁了传说道具游戏却突然结束了的茫然空虚。
总之,莎莎非常不满。
好半会儿,等反应过来了,莎莎才没好气道:“如果真的有下次再见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解气!”
没有人回应,对方应该是真的离开了。当然,就算还没来得及走,估计也没胆子回应莎莎的这句话。
又等了片刻,莎莎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确认已无任何阻碍后,方熄灭了火焰,迈开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一路上,莎莎没再遇上其他的突发事件,肆无忌惮地只是向前走,直到她看见了不远处的一点光。
莎莎精神一振,改走为小跑,进入了那光中。
在双眼适应了久违的光明后,莎莎看清了内中的环境。
那是类似于一间没有任何物件与装饰、墙壁漆得雪白的空旷房间的地方,唯一的物品只有中间的小桌,莎莎此行要找的人正坐在桌旁拿着瓷杯饮茶。
见莎莎出现,唐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惊讶,只是用好似坐在家中起居室的平淡语气询问道:“要一起用下午茶吗?”
莎莎没有回答,不言不语地走到唐面前,在对方探询的目光中一脚踹翻了身侧的小茶几。
“外面现在那样一副风雨飘摇的景象,你居然就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喝下午茶!?你怎么能喝得下去的!”
看莎莎的表情,她更想踹的对象其实另有人在。
唐任由莎莎行动,至始至终端着茶盏稳坐,连眼皮都没跳一下,一派的气定神闲。
“外面发生的事情,与我何干?”
莎莎因为唐欠揍的回答面色沉沉,当即上前两步,在唐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莎莎仰头一口喝干里面剩下的茶水,尔后将杯子往旁边狠狠一摔,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随着裂片四溅而开。
这一系列的行为皆是产生于冲动,莎莎看着唐端着杯子的样子就有一股无名火起,而且她确实也有点口渴。
“真是简单粗暴的行为啊,难道照顾你的人没有好好教授过你贵族礼仪吗?”将惊讶之色收回的唐问。
“教过。但是那套繁琐又麻烦的礼仪,现在已经过时了吧?新时代新青年,有谁还愿意用旧时的那一副做派来把自己套住啊?也就家里那群老家伙在意这点了。哦,差点忘了,你是比那群老家伙辈分更大的老东西。更何况,面对你这副死样子,什么礼仪都是多余的。”
对于她的言语,对方无动于衷,这让莎莎越发生气。
“好吧!现在这个粗野无礼的丫头马上就要来讨回你欠他的那一拳了!”
说罢,莎莎不再与唐多费唇舌,直截了当的一拳就朝着唐的脸颊招呼。
唐依旧不为所动,直到莎莎的拳头挥来时,他身侧亮起的金色法阵一闪后立刻碎裂,他面上终于露出了片刻的不可置信。
拳风呼啸而至,没有任何阻碍地狠狠击中了唐的左脸。在骇人巨力的冲击下,唐当即脸一歪被打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仰面躺在地上,唐几乎不能动弹,浑身痛得想要散架。于是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笑声却相当的愉悦。
“铭刻在手套上的永恒能力增幅法阵吗?这可是老古董了啊,也亏得他们舍得交给你。”
莎莎依旧不言,像是没听到唐说的话。她迈步走来,一直走到唐身旁才停下,弯腰,伸手抓住唐的领子,就这样如同对待一具尸体,将对方的上半身从地上扯起来。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莎莎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面对莎莎的盛怒,唐笑着理所当然道:“因为很有趣啊。”
莎莎第一次看见唐展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被血染红的牙齿,哪怕过度牵动面部肌肉会加剧伤处的疼痛,也不能让他的笑容减弱一丝一毫。
“就仅仅是为了这个原因?!”
莎莎气得简直想再打唐一拳,但看着唐迅速肿起的侧脸、眼皮浮肿而睁不开的眼,以及随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咳嗽不断从嘴里溢出的鲜血,她到底还是忍住没有继续动手。
此刻的唐已经不复方才的气定神闲,面上糊满血污,连衣服上都沾染了灰尘与血液,那副凄惨的模样好似只要莎莎再补上一拳,就能顺利地送这位老祖宗归西。
稍微冷静了一点,莎莎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比如说,唐这条懒龙平时对什么好像都兴致缺缺,为何独独这一次显出了不合常理的极端狂热?这背后一定有支撑唐一切行为的合理原因。
但,此时显然不是询问这个的好时机。等目前的危机过去,再问唐也不迟。
深呼一口气,莎莎攥紧了唐领口的那片布料,将人又提高了寸余,以命令的口气对他说道:“解除召唤法阵,将外面那东西送回他该呆的地方,就现在!立刻马上!”
“好啊。”
原本以为还要继续威逼利诱对方才会就范,不想唐直接就爽快地答应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倒让莎莎一时有些意外了。
不过就唐刚才的态度,他爽快得有点过于可疑了。
也许是看出了莎莎的犹疑,唐干脆解释道:“他们根据接到的委托制定的计划也就到这里了,现在估计已经撤退了。他们都走了,我再耍下去就不好玩了。”
一次性话说得太多,牵动了面上的伤口,唐“嘶”了一声,感慨道:“这可真是毫不留情的一拳啊。”
“哼,你活该!下次如果你还敢那般对待本小姐,我还揍你!”
唐没说话。这次全因那件意料之外的故旧之物,他毫无防备。现在知道了,那么莎莎便不可能有下一次碰到他的机会了。
莎莎抓着唐的领子就势起身,让对方能借力站起来。尔后她抱胸看着唐,以一种无声催促着他。
唐想用一个耸肩来表达自己的无奈,但因身上各处大小挫伤太痛而作罢。
着手解除他附加在这个空间内的召唤魔法,魔力的波动一闪而逝,随后不再回应他。唐的眼中不由闪过切实的惊讶。
“我无法解除召唤法阵了。”
“啊?”不明所以的莎莎发出疑惑的声音,“那个魔法不是你使出来的吗?怎么可能无法解除?你这家伙是不是还有别的坏心思!”
唐只是用那张不对称的脸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为,它真正的主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