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琢给了艾丽莎一个感激的眼神,朝反方向斜跨一步,以右脚为支点,左腿横扫对方肚腹。粉琢虽看起来十分柔弱,但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卖到粉黛城的少女。被包养的这些年,她更是勤加修习自己的武技,或许是拥有北地的血统,早已过了最佳年岁的她只用了一年时间便超过了大多数普通的卫兵,现在明面上是阿瑞斯的情妇,暗中其实是一名影卫。
这一扫的力度常人难以抵挡,但男人早已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她甚至感觉到对方的肋骨已经断折,对方却咬牙强撑着抓住了自己的脚腕。
粉琢的戒指突然闪烁起苍白的辉光,对方惨叫一声,松开的手。他的手背上长出了细密的白毛,皮肤也褪去了颜色。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吐出了一口血:“北地贵族的血脉?你的父亲是谁?”
“把他带下去,不要与他有肌肤上的触碰。”阿瑞斯指挥卫兵将男人捆成了粽子,就连嘴上都贴了一张封条。
在卫兵们将人带走后,粉琢摸了摸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枚白石戒指。这枚戒指是阿瑞斯找到自己时,亲手为自己戴上的,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一枚类似于定情信物的物品,没想到这一次似乎救了自己一命。
“我有些累了。”粉琢扶着额头,将身体靠在了艾丽莎的身上,“明天就是织锦会了,我打算和艾丽莎她们住一晚。”
“辛苦你了,早点儿休息吧,我今天还要审问犯人。”阿瑞斯匆匆离去,只留下几个女生面对着凌乱的餐厅。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雅琪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四人一同返回了住处。一路上粉琢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在抚摸着佩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白石戒指。
回到了住处,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雅琪:“你读过很多书。你知道北地贵族吗?”
雅琪点了点头,但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粉琢手上的那枚戒指。粉琢静静坐在椅子上,右手的食指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我们出去点份饮料。”艾丽莎捂住了馨的嘴巴,走出了屋子。
当艾丽莎端着一盘饮料回来的时候,屋内静悄悄的。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雅琪说可以进来的时候,才推门走了进去。
粉琢已经睡下,她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睡裙。她的身体蜷缩着,眼角挂着明显的泪痕,嘴中还隐约发出呜咽的声音。
雅琪坐在床边,轻轻地拍打着粉琢,嘴中哼唱着不怎么在调上的摇篮曲,她神色慈祥,在窗外月色的映衬下甚至带着几分圣洁,就像是一位母亲?
艾丽莎拍了拍脑袋,将这些奇怪的念头驱散,她很想知道北地贵族是什么,粉琢又因何哭泣,但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她看到雅琪的神情也透着几分悲伤,似乎只要与北地扯上关系,任谁都会被那浓郁得无法化开的悲伤感染。
“你的歌好难听!”馨飞了起来,“不会唱别唱,我来唱!”
她飞到了窗台上,双腿悬垂在半空,微微晃动着,她学着雅琪的习惯,先轻轻咳了两声,柔美的乐声随之从嘴中飘出。她的周围升起一个个银白色的音符,他们在月色轻轻跃动,点点银白的光屑在空中浮动映衬得馨就像是一位向人间播撒安宁的天使。
歌声轻柔,满含着对稚子未来的美好期盼,雅琪和艾丽莎仿佛真的看到了母亲就坐在自己身边,用慈祥的眼神看着她们,为她们带来美好的祝福,就连已经陷入熟睡的粉琢也不再呜咽,嘴角挂上了一丝许久未见的甜美笑容。
……
“这么不希望让你的小情人知道自己的身世?”男人双手戴着镣铐,悬挂在两根铁柱之间,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鞭痕,一些地方甚至已经流出了血液,滴落在了身下的干柴上,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脸上仍然带着轻松的笑容,“你打算瞒她到死?你不怕她恨你?”
“她会理解我的。那枚戒指代表了我的诚意。”阿瑞斯在空中打了一个响鞭,“北地人很少能够善终,而有记载以来北地贵族没有能活过四十岁的,我只希望她在余生能够快乐,我也给了她所希望的一切。”
“四十?你觉得她还能有什么突破?接受现实吧,她快死了。”
“啪!”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打算,其他的废话不需要说!”
男人吐出了一口带着牙齿的血:“本以为那个家伙的死能够让你们放松警惕,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上来了。他满口说着能做到,真是没用的家伙。你想知道我们的计划?当然是破坏织锦会!看着织锦会从内部被破坏,最后沦为人间地狱。哈哈哈,这是多么美丽的艺术品,这不比你们那个芙拉洛的美高贵一百,不,一万倍吗?”
长鞭再一次响起,抽打在对方的身上,男人闷哼了一声,低声道:“就不告诉你。”
“可惜我已经知道了。”阿瑞斯收回了长鞭,坐在了一旁那个满是暗红色血渍的石墩子上。
“你的能力告诉了我一切。从尸体的表现形式看,你把他的身体与事物联系在了一起,如果再往深处去想。食物又会转化成沙子,你将它的尸体变成了沙子,你知道你接触不到那件回响,因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影响沙漏。他并没有死,只是变成了沙漏中的沙子。那件回响无害的前提是没有自己的意识,一旦它开始有意识地控制沙漏。”
他其实只是根据衰败的表现进行的推演,但看到男人的脸变得苍白,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右手攥成了拳头,继续道:“它会让人永远无法满足,然后在某一刻让食物瞬间填满肚子。人的胃口是有限的,他们不知饥饿的吃下了远超身体的食物后又填入了远超身体负荷的食物,人的胃就会瞬间被撑破。”
他的手猛然张开:“人就会像烟花一样被撑爆,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吧。”
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苍白的脸和无神的双眼都在告诉阿瑞斯,他猜对了。
“我说过,你会死得很惨。”阿瑞斯用长鞭勒紧了男人的脖子,对监牢外的卫兵喊道,“点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