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府。
“大少爷,有您的信。”
“送进来吧。”
下人小心翼翼进门,双手奉上密信。
靳峙接过,细细看去。
看来这白梧桐还真是爱慕自己,已经开始着手收拾行李,甚至对皇上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颇有点想要远离的意思。
估计是碍于皇权,这才有了身孕。
他合上密信,点燃烛火。
随着火舌燃起,纸张彻底化作飞灰。
靳峙起身来到屋外,叫来属下,“走,进宫,我也该和皇上好好商量商量过几日太后寿宴之事,为防止有歹人胡作非为,这几日最好还是由我负责宫中安全。”
皇宫高墙屹立。
昭春宫外,王德才叮嘱小宁子,“昭嫔娘娘乐意吃什么,你定要记住了,回头告诉御膳房,皇上听闻昭嫔娘娘食欲不佳,最近都着急上了火。”
小宁子连连应下,“师爷,您放心,奴才定然好好记着。”
王德才抬头看向殿内。
瞧着安安静静的,估计皇上还要许久才会出来。
他正要靠着墙壁偷懒,一声厉喝传来,“快叫医女,不,太医也都叫来!”
王德才猛地站直身子,心中火急火燎,可别是昭嫔娘娘出了事,“小宁子,快去!”
医女和太医们马不停蹄赶到。
张承宴紧紧抱着白梧桐,“快来看看昭嫔的脉象,怎会害喜这么严重。”
食不下咽就算了,竟还头晕恶心,刚才更是连着吐了两次。
听宫女说,吐的都是清水,已经无物可吐了。
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上前诊脉,脉象稍微有些乱,再看白梧桐的脸色,苍白如纸,令人怜惜。
他的目光定格在白梧桐身上的衣物,微微眯眼,这红的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探头过去,细细一闻,脸色骤变,“娘娘,您快将这件衣服脱下来!”
白梧桐虚弱抬头,“这衣服可有什么问题?”
“若是臣没有看错,这衣服浸泡了红花!”
红花乃是至寒之物,对孕妇有极大害处,若是经常接触,极有可能导致不孕,就算怀了,胎象也会不稳。
婵儿几人快速上前,挂上帷幔,太医们也先行退下。
片刻之后,她捧着衣物来到太医面前。
几名头发已然花白的太医看过后,对视一眼,“就是红花没错了。”
旁边的医女也去瞧了瞧,更加确定。
“禀告皇上,经过臣等一同查看,确定此物浸泡过红花,不过浸泡时间尚短,才没有酿成严重后果。”
张承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燃起的熊熊怒火,“朕才不过刚刚有皇嗣,便有人迫不及待要下手了,若是让朕知道是谁,必定严惩!”
他转过头去,抚摸白梧桐的发顶,语气温柔,生怕吓到眼前的人儿,“梧桐,告诉朕,这衣服是谁送来的?你放心,朕必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白梧桐垂眸,紧咬樱唇,“臣妾……不想说。送衣物的人对待臣妾极好,臣妾还未能侍奉皇上时,她便时常来看望臣妾,是臣妾在这宫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抬起柔荑,轻轻握住张承宴的手,满眼恳求,“皇上,她送来这衣物,定然是一时想差了。她只是知道臣妾怀孕,心中嫉妒罢了。此乃人之常情,若是换做他人有孕,臣妾也会嫉妒的,只求皇上不要追究。”
张承宴愈发怜惜,别人要害她,她还能为其开脱。
如此善良纯真,这后宫再无人能与之相比。
白梧桐见他不应,撒起娇来,“臣妾求求皇上了,好吗?”
“好好好,朕最看不得你这样。”张承宴心疼她,却也不想吓到她,“这次朕就听你的,若是她再有下次,绝对不能轻饶。”
白梧桐靠在他掌心,“皇上最疼臣妾了。”
张承宴揉着她的脸蛋,“你休息吧,来人,今日彻查昭春殿,凡是对皇嗣有害之物,全部找出来,不可有任何遗漏,便是相克之物也不行。”
“是。”太医们应下,配合宫人开始搜寻。
“皇上,此串琉璃珠上沾染了不好之物。”
“皇上,这珊瑚摆件内藏有暗格,里面放着寒物。”
“皇上……”
足足一个时辰后。
一堆物件摆放在张承宴面前。
这些都是对孕妇有害的东西。
小到珠宝首饰,大到摆件屏风。
张承宴目光冰冷,怒极反笑,“昭嫔进宫来,并未带太多东西,这些都是后来赏赐之物,竟是找出这么多,看来这后宫还真是卧虎藏龙。来人,将送这些物件的人,通通给朕找出来!”
他之前不管,是因为不想管。
反正各个妃子都没有怀孕,若是管得太多,劳心劳力。
如今有了皇嗣,那就不得不管了!
消息传到太后耳中,她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听到太医亲口说皇嗣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她坐在张承宴另外一侧,冷声道,“皇帝,哀家知道后宫的争斗有多么危险,当年先帝没了整整八个孩子,其中六个都没有找到凶手,依哀家看,若是想要杜绝此事,就必须要加强昭春宫的守卫,连一只苍蝇都进不来才行。”
张承宴点头,“母后说得有理。”
“哀家建议,最好在这里多安插你的人,而不是只找侍卫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被人收买了,只有你身边的才最为可靠。至于那些送了东西的人,哀家会去敲打一番,皇帝就不要严惩了,否则物极必反,恐会为昭嫔带来更多麻烦。”
张承宴当即吩咐下去,甚至还挑选了两名暗卫保护白梧桐。
暗卫乃是皇室世代流传下来的绝世高手,除了皇帝,其他人很难见到。
即便保护,也是隐藏在暗中,寻常人根本无法发现。
处理好一切,确定再无疏漏,张承宴这才和太后一同离开。
白梧桐躺在榻上,优哉的吃着杏子。
瞧瞧,这不就没办法离开了。
可不是她不想走,而是皇上不给她机会走。
三日之后,靳峙亲自进来也没用。
因为这里可不是靳峙的人,而是皇上自己的人。
她翻了个身,舒服的睡了过去。
待到晚上时,她故意下床,假意摔倒。
空中迅速飞下一团黑影,搂住她的纤纤细腰。
白梧桐抬头看去,竟是个女子,不过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剪水双瞳。
她将白梧桐放到床上,再次消失。
没想到,这暗卫竟是还有女子。
看来自己时刻都被人盯着,从此刻起要小心一些了。
天光破晓。
婵儿听到房间内传来自己的名字,立刻推门而入,“娘娘,您醒得可真早。”
白梧桐叫她蹲下,附耳过去,同时将手里的纸条塞到她袖中,“将这东西放在御膳房外的第三块石头上,如果那个紫鸢跟着你,便假装不知道。”
婵儿不明所以,可她还记得白梧桐最初时说的话。
不要好奇,不要多问,去做便是。
她佯装什么都没发生,“娘娘,您想吃杏子说便是了,奴婢这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