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章带着刘仁轨一行人,在玉琉璃和张守正等人的目光中,离开了琉璃寺,一路远去。
张守正虽然也想跟着李章走,但是想到只剩玉琉璃一个人独撑大局,张守正没法放心,最终还是决定再留下一段时间,给玉琉璃搭把手,遇到了什么事,两人也能一起出出主意。
就在李章初到扶桑时,下船的那个港口,李章又登上了船,离开了扶桑。
“咱们这船,还真不错啊,跑得挺快的啊。”李章坐在船上,体验着劈波斩浪的快感,有些兴奋。
“这是斗舰,是我们的主力战船。”刘仁轨知道李章对于水师,知道的不多,就抓紧机会,把水师的情况给李章科普了一遍。
“也就是说,我们莱州水师,有七艘楼船,二十四艘斗舰,嗯,很不错啊。”李章满意地说道。
虽然李章没带过水师,对水师不熟悉,但是也见过新罗和扶桑的水师,他们的战船,比斗舰差得远了,更别提莱州水师还有七艘比斗舰还要强大得多的楼船,这么强大的实力,不管是打新罗水师,还是打扶桑水师,那妥妥的碾压啊。
“我们其实还有百余艘走舸,以及数百艘各类辅助舰船,这次跨海出征,小船不便远行,就没带来。”刘仁轨也很自豪地说道。
“没带来就没带来,凭我们手头现有的实力,足够把新罗打得没有一片木板敢下海了。”李章毫不在意地说道。
刘仁轨没有反驳,因为,刘仁轨也是这么认为的。
“咱们的大部队在哪里?”李章问道。
刘仁轨取来一幅地图,指给李章看。
“我们的大部队,在这里,这里有一个港口,叫望春港。”刘仁轨说道。
李章看了刘仁轨指的地方,在半岛西侧的靠北的地方,是安东都护府的地盘。
“有点远啊,我们要航行几天才能到?”李章问道。
“有个五六天就差不多了,如果顺风的话,还能再快些。”刘仁轨回答道。
“按照正常速度航行就行了,不差这点时间,别把兄弟们累坏了。”李章说道。
这斗舰,虽然装有风帆,能依靠风力航行,不过依然需要依靠士卒们划桨来提供额外动力,使斗舰能快速前进。
李章不追求极速,是怕把划桨的弟兄们给累坏了。
刘仁轨计算得很精确,第六天,李章乘坐着斗舰,在半岛西侧的望春港,见到了自己的水师。
望春港原本是个民用的港口,这时候,已经被水师征用了,港口里都是水师的战船,三十余艘的战船,都停泊在港口里。
刘仁轨领着李章,上了一艘楼船。
“将军,这是镇远号,是我们水师的旗舰。”刘仁轨自豪地为李章介绍道。
李章看着这艘镇远号,也是非常的满意,巨大的舰身,给了李章足够多的满足感。
楼船的体型,是斗舰的一倍有余,船上容纳了近八百名士卒。
斗舰只容纳了近两百名士卒,比楼船差了许多。
“把各级军官都叫上,咱们就在这镇远号上开个会。”李章吩咐道。
刘仁轨很快就把李章的通知传达了出去,过了半个时辰,各级军官能赶来的,都赶来了,一百多名军官,挤在镇远号的甲板上,听李章训话。
“我呢,就是你们的将军,李章,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带着你们,在大海上,打爆大唐的敌人,我们的征途,是这无尽的汪洋大海。”李章对着这一百多名军官,大声嘶吼道。
“万胜,万胜!”军官们也跟着嘶吼起来。
李章见大家士气高涨,军心可用,更加满意了。
开完会,李章让大家散了,只留下了几个营的主将。
莱州水师,一共分了七个营,配置是每个营由一艘楼船和三艘斗舰组成,只有李章亲自率领的营是个加强营,由一艘楼船和六艘斗舰组成,一共就是七艘楼船加二十四艘斗舰。
和几个营的主将开会的时候,李章下了一道军令,命令各营开始准备,三日后出征,攻打新罗水师。
开完会之后,大家都散了,李章拉着刘仁轨,进一步了解情况。
“我们需要和安东都护府的官员们见个面,联络一下感情嘛?”李章问道。
“不需要,等秦大将军到了,他自然会和地方的官员会面,商议协同作战的事。我们嘛,打我们的仗就是了。嗯,其实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不是很喜欢我们和地方的官员走得太近。”刘仁轨回答道。
“我明白了,那,我们的陆军,走到哪了?”李章问道。
“陆军集结就花了不少时间,加上行进的速度慢,这会儿,还在突厥境内,没走到辽东呢。”刘仁轨回答道。
“你估算一下,陆军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达,投入战斗。”李章说道。
“少说也要一个月,这还是一路走得顺利的情况下,要是碰上什么麻烦,估计还要耽搁不少时间。”刘仁轨回答道。
“能碰上什么麻烦?”李章好奇地问道。
“突厥老可汗前两个月就病死了,现在突厥乱着呢,各部落为了争抢可汗的位子,彼此之间没少打架,要不是有我们大唐压着,还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陆军要途经突厥,只怕是不好走啊。”刘仁轨说道。
“老可汗病死了?我们大唐为什么要压着突厥,不让他们大打出手?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不是对大唐更好吗?”李章不解地问道。
“因为,突厥的子民,也是大唐的子民啊。”刘仁轨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章无言以对,刘仁轨说的,也有道理,至少,这个时候,大唐有不少的人都是这么看待突厥人的,认为突厥人也是大唐的子民,是一家人。
不过,李章依然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和李章一般观点的,在大唐也有不少人。
这两种思想观点,在大唐同时存在着,谁也说服不了谁。
“既然陆军没这么快到,咱们就只能先独自作战了,先去把新罗的水师剿灭了。”李章说道。
“没问题,新罗水师不过数百艘小舰,咱们就是撞,都能把他们都撞沉到海里去。”刘仁轨信心满满地答应道。
新罗的水师,驻扎在都城金城西边的海港,在半岛的东侧。
三日后,莱州水师留了一个营,驻守望春港,其余战船,杨帆出海,直奔新罗水师的大本营。
李章把行军指挥的活,全扔给了刘仁轨,自己在镇远号上到处逛,熟悉着镇远号的一切。
镇远号是楼船,也就是船身上有好几层,像是一座楼,也配备了各种武器安装在楼里。
李章已经看到了安装在船头船尾的投石器,还有隐藏在楼里的床弩,都是大杀器。
舰队顺着半岛的海岸线,航行了两天,在大海上,遭遇了同样出海航行的新罗水师的舰队。
“狭路相逢勇者胜,上,干死他们。”李章兴奋地朝着刘仁轨大声喊道。
“诺,将军。”刘仁轨领了军令,开始发号施令,指挥舰队作战。
李章则是离开了指挥室,来到了甲板上,站在最前方,盯着那些新罗水师的战船,随时准备参与战斗,拔刀砍人。
这些日子,李章也想明白了,李世民把自己弄到莱州水师来,并不是指望着自己能指挥莱州水师作战,真正指挥莱州水师作战的,是刘仁轨。
李章连指挥陆军作战都不会,就更别提更复杂的指挥海军作战了,这一点,李世民是很清楚的。
可是,李世民还是把李章弄到莱州水师来,不过是希望李章能起一个监军的作用了罢了,顺便还能用强大的个人武力,为水师冲锋陷阵。
所以,李章给了自己一个定位,不打仗的时候,自己是将军,刘仁轨是副将,打仗的时候,自己是先锋官,刘仁轨是指挥官。
论指挥海战,刘仁轨能甩李章十八条街。
那新罗舰队足有两百多艘战舰,虽然战舰体型小,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但是巨大的数量优势,还是给了新罗水师巨大的信心,竟然迎着大唐水师的舰队冲了过来。
在刘仁轨的指挥下,舰队摆出了一个一字长蛇阵,绕着新罗舰队航行,用战船的侧面,对准了新罗舰队。
等到新罗舰队接近了射程,投石器和床弩开始发威,发起了远程攻击。
投石器的准头差了一些,但是在刘仁轨的指挥下,一波又一波的集火,还是击中了不少的新罗战船,斗大的石头,带着巨大的动能,新罗战舰只要被砸中了,那就是一个大窟窿。
床弩的准头就好多了,弩箭头上都绑上浸了火油的布条,这时候都点燃了,带着火焰,准确地击中了新罗战船,只可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引发大火,把新罗战船给烧毁了。
再近一些的时候,莱州水师的士兵们开始用弓箭射击了,箭矢也带着火焰,把新罗战船甲板上的士兵,射得到处逃窜,躲在船舱里不敢出来,也加大了火势。
一轮又一轮的远程攻击结束后,刘仁轨才指挥着舰队保持着阵型,撞进了新罗舰队七零八落的阵型,开始短兵相接。
不到半个时辰,新罗舰队两百多艘战船,除了少数运气好的,及时跑掉了,大多数都被摧毁了,接近全军覆没了。
这一仗,在刘仁轨的指挥下,新罗舰队都没机会打接舷战,就被消灭得差不多了,以至于李章都没机会砍死几个新罗水师的士兵,展示一下自己超强的个人武力。
因为没有打接舷战,莱州水师也没有什么伤亡,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战场,就继续前进了。
舰队又航行了一日,接近了新罗水师驻扎的港口,就看到,新罗水师大大小小,接近五百艘的战船,已经在港口外,列好了阵型,就等着大唐水师上门了。
“他们早有准备啊,这仗还能打吗?”李章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打仗吗,两军对垒,才是常见的,如前日那样的遭遇战,还是少见的。”刘仁轨倒是依然信心十足。
“那指挥就交给你了。”李章见刘仁轨有信心,也就放心了。
说完, 李章就走出了指挥室。
“将军,你不留下来,学学怎么指挥海战吗?”刘仁轨连忙拉住李章。
“有你在就行了,我哪学得会怎么指挥海战,我连怎么指挥陆战都学不会,更何况这海战比陆战还要复杂得多。”李章笑着说道。
倒不是李章偷懒,不想学,而是李章生怕自己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真的不敢拿水师数千官兵和数十艘的战舰来作为自己的学费。
正所谓,慈不掌兵,李章还是仁慈了些,见不得手下人有太多伤亡,并不适合当将军,这一点,李章其实是很清楚的。
“将军,你是水师总管,总是要学一些海战的技能的,要不然,怎么带领弟兄们征服这无尽的汪洋大海。”刘仁轨劝道。
“仁轨啊,你好好干,等我回了长安,就向陛下请辞,推荐你来当这水师的总管。”李章拍着刘仁轨的肩膀说道,把刘仁轨说得一愣一愣的。
“将军,你要去哪啊?”刘仁轨见李章又要走,连忙问道。
“我去砍了对面的指挥官。”李章说道。
“你知道对面的指挥官在哪艘船上吗?”刘仁轨问道。
“我专找对面最大的船,把船上的人都杀光,也就是了。”李章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嗯,好像也可以。”刘仁轨愣了一下,这个斩首战术,刘仁轨在兵书上,还真的没学过。
主要是,以前也没人使用这种战术啊,万军阵中,取敌将首级,听着很简单,实际上,有史以来,就没几个猛将能做到,但凡能做到的,都能在史书上留名了。
李章已经走出去了,刘仁轨没有办法,只好静下心来,开始安排战术,指挥作战,至于李章,不来碍事,也挺好的。
李章出了指挥室,三两下的爬上了桅杆的最高处,仔细地观察着新罗水师的阵型,找到了最大的那几艘战舰,把它们列为了自己的目标,就等着双方距离再近点,短兵相接了,就可以出手了。
不过,刘仁轨并没有急着要和新罗水师短兵相接,而是占着速度的优势,在新罗水师阵型的外围游弋,保持着距离,用远程火力对新罗水师的战舰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