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声呼喊，在场的三个人同时愣住了。
老师？
神明大人？
老师和神明大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凯文：神明？什么神明？崩坏神亲自下场了吗？！
西琳：老师？什么老师？神明大人是你老师？你果然是叛徒！
佑氡：我是谁？我在哪？西琳刚刚叫我什么？我什么时候成神的？
由以上三人的反应和态度，衍生出了各自不同的行动。
凯文迅速关闭神恩结界，生怕多一秒钟就把老师给耗死了，并迅速向对方接近，以避免那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神明。
如果崩坏神亲自下场，眼下的局面就非常严峻了。无论如何，首先要保证老师的安全！
而西琳看见凯文向神明大人冲了过去，当场就炸毛了。这个该死的叛徒居然还是打算优先对神明大人下手！
急的她不顾虚弱，刚恢复行动力就跟了上去，同时运转空间的权能，一方面阻止这个白毛怪物，另一方面还打算再次把神明大人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至于佑氡……他看着这两个同时向他冲了过来，却又因为神恩结界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退，所以速度在现在的他看来有点慢的两人，陷入了呆滞状态。
他还是没搞清楚状况，这两个人一个喊着老师一个喊着神明大人就冲了上来……凯文还好说，这个他能理解。
可西琳是怎么回事？
虽然正常来说，一个敌对的律者向他冲过来，一般都会认为是打算发起攻击。但西琳脸上焦急的神情让佑氡觉得不是这样。
再加上之前莫名其妙到了异空间，又莫名其妙得到了征服宝石……征服宝石还好说，但去异空间显然不是他的战友们能够做到的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佑氡基本可以断定刚刚救了他的人不是凯文和爱莉希雅他们，而是西琳。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趁着两人都还没恢复过来，先把场面控制住再说。
“凯文，停下。”
凯文那边不需要动手，一般只要他下命令了，凯文就会无条件服从。
果然佑氡一声令下，冲刺状态的凯文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虽然不解，却还是本能的遵守了老师的指令。
只不过他人虽然停下了，注意力却依旧高度集中……老师现在很弱，如果情况不对，他得保证第一时间能把人救下来才行。
律者的声东击西不会奏效第二次，像之前那种情况，凯文绝对不会允许再次发生。
制止住了凯文之后，佑氡转头看向西琳。对方见凯文停了下来，速度不减反增的继续奔向佑氡，然后在快要接近的时候慢了下来，最后以一个让两人脑袋一片空白的动作完成了收尾。
西琳双膝触地，匍匐在了佑氡的身前。
“神……神明大人……西琳让您失望了……请……请不要……不要放弃西琳……”
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哽咽夹杂着勉强能听的清的话语从西琳的喉咙里发出，这次佑氡终于确认对方口中的「神明大人」指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联想到西琳上过月球，获得了四颗宝石……那她势必也与那个已经被反向侵蚀了的「崩坏意志」，也就是他身体里残留的一点接近本能却更像是程序的意识有过接触。
所以这是认出来了？所以这次那个「神」的形象不是因人而异，而是每个人见到的都是他的模样？
之前的种种疑惑在这一瞬间全都如拨云见雾般消失不见，佑氡瞬间全都明白了……所以凯文和西琳的这场拼死的决斗，实际上就是两个人的认知差异导致的啊。
说到底还是凯文这家伙的问题，如果不是他见面一发天火把自己打挂机了，这一连串的事件根本就不会发生……
“没事的，没事的……没人会放弃你，我会一直都在，你不会被任何人抛弃……”
佑氡横了凯文一眼，后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丸辣！
然后佑氡轻轻蹲下身来扶住西琳的肩膀将她扶起，并把她拢入怀中用身体将她包裹起来。
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会在这样的怀抱中获得片刻的安宁，前文明时期他遭到重大的打击的时候，爱莉希雅就会这么做。
他觉得很安心，所以他想把这种安心分享给西琳。
凯文？呵，等会儿就让他安息！
“呜呜呜……”
西琳埋头在佑氡的胸口啜泣，眼泪完全止不住，根本不管现在是不是在战场上。反正她已经快死了，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她把神明大人送走而让那个怪物反应不过来。
有那种让人没有力气的奇怪光幕在，她也拿那头怪物没有任何办法，替神明大人除掉叛徒的打算也只能落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没用。
现在她最担心的反而不是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是神明大人真的会厌弃如此没用的她……然而面对这么没用的她，神明大人依然没有弃她于不顾。
果然是个温柔的神明啊。
佑氡的胸口很快就被眼泪打湿，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西琳的头发。
他没料到西琳的情绪会如此的崩溃，更没料到对方对那个「神明大人」也就是月球上自己的本能意识这么依赖，以至于完全把他当成了那个神。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来着……不管是哪个他，本质上都是名为佑氡的个体。
算上乐土里那个，现存于世的他就有三个……这算什么？三等分的佑氡？
“好啦西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你还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我就绝对不会放弃你。”
虽然几经波折，但佑氡现在最庆幸的还是一切都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西琳还没有伤及无辜，再加上他现在天然的好感，他有把握让这个缺爱且极度不信任他人的孩子重回正轨。
过程虽然闹了不少乌龙且有点遭罪，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可是呢，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天不遂人意啊。所谓命运弄人，任由你再强，有些事情也总会超出预期。
“不、不可挽回的事？”
西琳迷茫的抬起了头，眼神之中带上了一点惊恐。
虽然她不知道神明大人说的不可挽回的事具体是什么，但她的直觉此刻正在强烈的预警，让她产生了一种相当不妙的预感……
“嗯。我想想……我应该是让你考验人类文明的吧？只要这个过程中不伤到无辜的人，就不算「不可挽回的事」哦？
我知道西琳想要复仇，所以巴比伦塔里的实验员和战斗人员就通通不算啦……但是，无辜的人不可以哦。”
佑氡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实际上他也确实是在哄小孩子。
虽然他的话不仅有点矛盾，而且还很强人所难。但西琳这个时候不会去思考这些，他能感受到她对人类这个群体的仇恨并没有消散，但已经非常非常淡了。
西琳对人类的仇恨源于欺骗和伤害，因此只需要用其他的东西填补了她内心的这一块空洞，那么她的心里自然也就装不下仇恨了。
正这么想着，他就发现了西琳的正小脸煞白的抬头看着他。瞳孔一直在颤抖，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角，生怕他跑掉。
“神……神明大人……西琳……我……西琳马上就要死掉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讨厌西琳……”
这段话在佑氡听来没头没脑的，但他很快就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并意识到了什么。
他心念一动，运转起微弱的理之律者以及死之律者的权能扫描了一遍西琳的身体，扫描出的结果让他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西琳，你的核心呢！”
佑氡没有在西琳的体内检查出任何一颗核心，取而代之的是找到了许多不同性质，正像是开闸洪水一样溢出崩坏能的细小碎片。
另外，西琳体内的崩坏能能级也大的惊人，光看量级甚至快赶得上他全盛时期常态的一半左右了。
难怪连凯文都被逼的要用神恩结界，这确实是最为保险的办法……
只是这股崩坏能过于狂躁和混乱，不停的冲击着西琳的身体，又在死之律者的能力下不断修复，以至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而这种平衡注定会在能量耗尽的时候打破，一个被强行剥离了核心的律者，通常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他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西琳的话中还有一个关键的信息——在听了佑氡的话之后，她依旧认为自己会被讨厌……甚至还更加确定了。
这意味着，她已经做出了佑氡口中的「无法挽回的事情」。
“凯文，到底发生了什么！”
……
“神恩结界破碎了，也没有继续向外辐射崩坏能……看来凯文成功了啊。”
远处的一个刚被爱莉希雅一箭轰出来的山洞之中，她怀抱着因过度透支了精神力的华，言语之中带着一些难言的伤感。
凯文成功了，那就说明那个叫西琳的孩子已经被凯文解决了吧……虽说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之后，无论如何她最后都会死。
可爱莉希雅还是会忍不住伤感，明明已经保留了人性，可却又因为人类的恶意坠入深渊……这样的悲剧，实在很难让人笑得出来啊。
“爱莉希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宁可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也要殊死一搏，一定对人类恨之入骨了吧……”
一旁黛丝多比娅的情绪也有些低迷，她也和爱莉希雅一样，从老大那里听过对方的故事。
虽然听的只是一个梗概，但这并不影响她们的理解和判断。
西琳对人类的恨意是货真价实的，这种极端的情绪促使她成为了律者……这个纪元的律者确实拥有情感，可某些事情还是无法改变啊。
洞窟之中一片寂静，黛丝多比娅说完那句话之后，她和爱莉希雅都陷入了沉默。
其他人也没有发表意见，因为这个洞窟之中，除了她们俩之外，就没有其他清醒着的人了。
除黛丝多比娅和爱莉希雅之外的其他人，全都在羽渡尘的第零额定功率下陷入了沉眠，如果没有人用特殊的办法唤醒，他们将永远也醒不过来。
而华则是因为精神力透支而晕了过去，第零额定功率对大脑的负荷相当大，除了苏和阿波尼亚这两个精神感知型有特化优势之外，也只有华能用的出第零额定功率。
而即便是华，在使用过这一招后的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都会陷入完全失忆的状态，实力也会下滑到一个相当低的程度。
两月的时间里，实力和记忆都会缓慢恢复。虽然不像第一额定功率那样燃烧记忆不可恢复，但这两个月的时间带来的不便也相当巨大。
顺带一提，黛丝多比娅没有被晕住的原因是，爱莉希雅需要她的念动力来帮忙搬运完全失去意识的众人。
虽然她自己也不是挪不动吧，但只靠她一个人的话，挪动这么多人会稍微有一点点……不优雅。
想象一下吧，一个个人像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然后爱莉希雅在下面扛着所有人的那样一副画面……很难以直视对吧。
“哎呀，场面怎么突然就冷下来了呀？咱们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就先把大家都叫醒吧?
在这么冷的地方睡午觉，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爱莉希雅重整旗鼓的速度相当迅速，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悲伤还是欢快，她展现出来的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一面。
说罢，她从华的手中拿过羽渡尘。回忆了一下用法之后，开始分散出羽毛将大家唤醒。
虽然费一下口舌的话，说不定可以不用这么极端的办法。但当时那个情况太紧急，凯文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吧。
而且有些人即便再怎么费口舌也劝不动，就比如科斯魔。如果是他的话，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来的吧？
粉红色的羽毛飘落到每一个人的头上，接触羽毛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
因为时间紧迫，华没有设定梦境的内容。第零额定功率与普通的催眠最大的差异就是，只要不是完全免疫，这一下就能确保击穿任何的精神防护。
其他方面就大差不差了，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buff技能，作用就是完全穿透不可阻挡。
所以，每个人醒来之后的反应都有些不太一样。大多数人都很还算平静，但拥有那么一两个睡相有点差，心也有点大……
就比如那个齐格飞，一来就知道是卡斯兰娜家的人。睡着的时候一脸幸福，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喊「琪亚娜」。
当然，也有些人的起床气有些大……比如科斯魔。
他醒过来之后就一直盯着爱莉希雅，那个眼神看的她心里发虚。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爱莉希雅总觉自己已经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除此之外，那个第一律者的反应也相当有意思。
醒过来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摸通讯器……说起来，在他们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那个通讯器好像确实一直响个不停呢。
“约阿西姆！你为什么，不——接——通——讯！”
瓦尔特醒来之后看见通讯器里显示的几十个未接通讯，整张脸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拨通的一瞬间，通讯的那头就传来了特斯拉博士愤怒到极致爆破般的怒吼。
“抱歉，瓦尔特。有件事你必须得知道。前不久我们检测到了巨量崩坏能的爆发……我就暂时不问原因了，直接说预测的结果吧。
那一股崩坏能现在已经扩散到了西伯利亚平原之外，已经有了消散的趋势……包含西伯利亚平原里零散的住户在内，预计在完全消散之前，会有超过十万人被波及。
普通的民众，在这种浓度的崩坏能辐射之下不超过三十分钟就会死亡……”
爱因斯坦博士的声音紧接着特斯拉博士的怒吼响起，看得出来她也知道时间非常紧迫。
“啧，剩下的我来说……这事逆熵解决不了，所以……啧！鸡窝头，还是你来吧……”
“……很遗憾，特斯拉博士说的对，逆熵现在没有可以解决这种情况的办法。所以，这一通通讯的目的是求助……
瓦尔特盟主，如果……如果先行者或者天命有办法的话……总之，你自行决定吧，我和特斯拉都会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