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秦禹川。
尽管她什么都没说,但那下意识的一眼,不难让秦禹川看出她对他的怀疑。
他冷嗤一声,“是我让他留下的,我会蠢到特意挑这个时候找事吗?”
宋暖抿了抿唇,朝管家说道,“监控拍到砸车的是谁了吗?先报警把人抓起来,然后把监控调出来一起送到警局去。”
话落,一楼忽然有砸门声响起。
尖锐刺耳的女声穿透力极强,透过厚重的檀木门。
“路子扬,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以为我找不到你,你给我出来!”
闻声,宋暖眉头皱得更深了。
路子扬从楼上下来,他穿着纯黑色的家居服,却没有半点闲适感,气势反而更加凌人。
秦禹川勾起嘲讽的笑,“路律师,桃花债没处理干净,追到我秦家来了。”
说这话时,他有意无意瞟着宋暖,然而她神色淡然。
“我都不知道我有桃花债,你这么清楚,难不成人是你找来的?”路子扬迈着稳重的步伐走来,冷笑着从秦禹川身旁擦肩而过,他直接下楼。
宋暖犹豫几秒后,也跟了上去。
他先是拉开窗帘,落地窗足够大,让他轻而易举看清兰博基尼的惨状。
机舱盖被砸出至少十几个凹陷。
只看一眼,他便调转方向,往门口走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长卷发,小尖脸,五官精致画着浓妆,脸颊绯红,身上酒气很重,估计喝了不少酒。
宋暖敏锐看向她手里提着的包,奢侈品,还是限量款。
“路子扬!”
女人骤然怒吼,几百万的包就往路子扬身上砸,他侧身躲过,包掉在地上,这种包都娇贵得很,女人却没有一丝心疼。
她红着眼圈,质问路子扬:“你一直拒绝我,我还以为你多高尚禁欲呢,结果转头就住进了这个女人家里,那你平时跟我装什么装!”
宋暖作为被指责的‘这个女人’,很识相地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她转身要走。
手腕却被路子扬抓住,他冷冷问:“你谁?”
“我谁?你这个混蛋,在床上一口一个宝贝,现在反倒问起我是谁?”
宋暖表情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在路子扬扭头看她时,已经恢复自然。
“暖暖,我不认识她,你别听她胡说。”路子扬冷峻的脸上出现慌张。
说罢,他又转头看那女人,表情恢复冷漠疏离,“你叫什么?”
“宁娇娇。”
他面无表情,“宁小姐,麻烦你留个联系方式。”
宁娇娇突然间像是清醒过来,巴掌大的脸绽开笑容,拿出口红似乎想在路子扬身上写号码,这确实很暧昧,可惜路子扬穿的是黑色衣服。
她只能不高兴地把号码写在了墙上。
宋暖脸黑了。
宁娇娇不屑地觑着宋暖,“你确实长得漂亮,那又怎么样?男人跟谁在一起久都会腻的,现在还不是当着你的面要我的电话号码?”
末了,她朝路子扬眨眼,笑容娇俏,“记得联系我哦。”
宋暖算是知道了,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宁小姐,这也不是你破坏我家墙壁的理由。”她冷冷道。
路子扬拿出手机,发出去一条信息。
随后冷声道:“宁小姐,你砸坏我的车,污蔑诽谤,对我的名誉造成损失,车送修后我的助理会把报修单给你,至于我的名誉损失——”
他顿了一秒,“明天你就会收到法院传票。”
宁娇娇愣住。
就连宋暖也觉得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路子扬,你敢告我?”她气得脸色通红,“你疯了吗?要不是本小姐拼命砸钱买酒,让你拿提成,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的车?我砸自己的车有什么问题吗?你还敢让我赔!”
宋暖下意识看向他。
下一秒,抓着她手腕的大手紧了紧力道。
“管家,赶一下人。”
他淡漠地吩咐着,熟练得像在使唤自己家的佣人,一时之间竟没人察觉到不对,管家应声,立刻喊人过来。
警鸣声响起。
宁娇娇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没多久,屋外恢复平静。
应该是被抓走了。
管家作为目击证人,也跟着去警局做笔录。
路子扬转身时抬眸,瞥了眼在二楼观看全程却一言不发的男人。
两人视线在半空碰撞,仅有短暂的一秒,但硝烟味浓郁。
被宁娇娇一闹,宋暖没了睡意。
她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搜索着近日宋氏的动态——
经过刚才一事,宋暖忽然意识到,她不能全权将宋氏委托给路子扬。
这个男人太神秘了。
他几乎知道她所有事情,而她对他,了解甚少。
甚至宋暖包养他几年,都不知道他身边还有宁娇娇这么一号人,凉城没有姓宁的大家族,宁娇娇大概率是外地人。
万一哪天路子扬和秦禹川一样,爱上别的女人,那她此刻对他的信任,来日都会化成刺向自己的尖刀。
宋暖不敢赌。
秦禹川的教训就足够她记一辈子了。
*
翌日早上。
宋暖睡得晚,所以起床时,秦禹川和路子扬都去公司了。
“宋凝雪呢?”她问管家。
管家道:“二小姐早上起来说肚子痛,说家里太吵,影响她睡觉,让佣人帮着收拾东西,搬去市中心的小区了。”
这一说,宋暖才想起来,当初秦广晟给了宋凝雪两套房子。
跑得倒是快。
以前也是这样,她一个人吃早餐,今天却莫名有些食不知味。
宋暖随口问道:“昨晚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管家叹了一口气,“那姑娘脾气大得很,去了警局也不害怕,东拉西扯一大通,说到最后还哭起来了,警官在那安慰了她半宿。”
这倒是让宋暖意外。
“她都扯些什么了?”宋暖问。
管家不知道她跟路子扬之间的事,不说是因为关乎别人的私事,他们这些在豪门干活的,不多嘴是必要守则。
但宋暖问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姑娘是京市人,对路律师一见钟情,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路律师遇到困难才去干那行当,一股脑给路律师砸了好几千万。”
宋暖喝了口热羊奶,“看昨晚那情况,路律师不认识她不像装的,按说砸了几千万,路律师不可能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