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关一役造成嘉陵关五万多百姓流离失所,陆续涌入周边各个州郡。渝州较远,但也有不少人陆续到来。
现在庆渝王没在渝州,只有渝州军将领李中燕和知州在,一下子无法接纳如此多的人,也无法妥善安排,只得将嘉陵关百姓拦于城门之外,对无数哀求,充耳不闻。
自从聂允来了过后,渝州府衙清静了一段时间了。知州李贤莉闲来无事就在河边钓鱼。
“大人,聂允将军来了。”师爷在李贤莉耳边说道。
李贤莉看了看鱼竿,起身迎了过去:“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聂允命人将带来的渝州顶级的菜肴摆上,言笑晏晏的说道:“知州大人还没吃饭吧?我特意给你带了几个渝州酒楼的菜,知州大人要是不嫌弃的话,一起用膳吧。”
几个随从把酒菜铺开,李知州一看,个个菜都是顶级的,就算在渝州酒楼那也是要提前很久预定才吃得到,季节性也很强,不自觉的笑开了:“聂将军有心了。”
聂允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给两人倒满酒,说道:“这是今年第一缸百花酿,虽不及陈酒香醇,但花香十足,每天来上一小杯,可美容养颜。”
两人举杯对饮。
李知州尝了口菜,果然是渝州酒楼的味道,配这百花酿真是绝了。
“百花酿给大人多带了几壶,拿回去给家里也尝尝。这几壶可都是用含苞待放的花苞酿制而成,香味都在酒里了。”聂允一边说,一边让人把酒放到李知州身旁去了。
“那就多谢聂将军了。这菜啊,可不是寻常百姓吃得起的,吃过一次过后,我可是想了好久了。你也知我一个区区知州,实在是囊中羞涩,不敢挥霍。托将军的福。”李知州一口接一口,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渝州酒楼的菜。
“知州大人若想吃,知会一声,我让人送到府上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吹捧了一阵,酒足饭饱后聂允便收拾了东西走了,好像真的就是来吃顿饭。
李贤莉知她肯定不是来吃个饭那么简单,但她也没不主动问,聂允也没主动说。
“大人,聂将军这是为何?”师爷不解的问道。
“定是有所求。不然以她和王爷的关系,也不至于来讨好我。”李知州也猜不透她到底所为何事。现在在渝州聂允已经是一人之下了,王爷又不在,还有什么是她搞不定的?
天上乌云成团,眼看就要下雨了,李知州收拾了东西也回家了。
渝州城内一片祥和,城门外却是另一番景象,长时间的赶路和饥饿,导致死去的人越来越多,道路两旁蚊蝇成群。
李知州回到府里,第一个迎出来的便是她的夫郎。
“发生什么事了?”李夫郎从未如此主动迎接过她,定是有事。
“刚刚一个自称是聂允将军夫郎的人,送了一箱子东西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你就回来了。”李夫郎说道。
“走,去看看。”
小腿高的木箱子就放在大堂,李贤莉叫了下人打开。大箱子里装着无数个小箱子,李贤莉打开了一个,是玉如意;又打开一个,是银饰……接连打开好几个,不是玉器玉佩就是银饰,这得多少银子才能摆满整个箱子,等她翻到最后,还有一整层的银子在红绸下。
“这么多东西,得值多少银子啊。”李夫郎感叹道。
李贤莉没有回应他,思忖片刻,命下人把东西都收起来,又交代了李夫郎:“此事不可跟任何人说,我出去一下。”
李贤莉坐上马车前往聂允府邸,一路上心里都在打鼓,聂允送来这么多东西,所求之事必定非同小可,近日渝州与她有关的事,基本上没有。李贤莉实在是摸不透聂允这个人,越想越头疼。
到了聂允府邸,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李贤莉一下车便有府邸的下人打伞出来迎接,好似知道她会来似的。
进入大堂,便听到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为什么不救她?她是你二姐啊。”
喊叫的人正是聂允的父亲罗青景,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四方盒子,是聂静的骨灰。
“爹,聂允也差点死在战场上,你不能怪她。”傅商言拉开罗青景,他这样无缘无故的责怪聂允,让他难以接受。
聂允面无表情,扶着罗青景坐下:“爹,我知道你难过,我本来不想告诉你……”
“主子,李知州来了。”苏玉衡在一旁提醒道。
聂允看向已经跨入门槛的李知州,吩咐道:“把二姐的骨灰和我爹带进去吧。”
说完朝李贤莉走去:“知州大人。”
“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不如我改日再来拜访。”李知州有些尴尬。
“让知州大人见笑了,一点家务事。不知知州大人找我何事?”
“借一步说话。”
聂允将李贤莉带到了侧厅,泡了一壶好茶,关好了门!
外面的雨伴着雷声,越来越大。大风呼呼的刮着,好似要把一切都刮走似的。天空暗得像是沉下来一般,明明是晌午时间,却好像傍晚一样。
两人密谈良久,直到苏玉衡来敲门:“主子,晚膳准备好了,需要端进来吗?”
李贤莉与聂允聊天过程中深感愉悦,聂允也没有想象中的官架子,两人像是老朋友一般,不知不觉就话起了家常,聂允也是不厌其烦的听着。
“聂将军,此事就交给你了,多谢聂将军指点迷津。此事若能善终,我必登门拜谢。”李贤莉起身抱拳一礼,郑重的说道。
“知州大人太客气了,为王爷分忧都是你我分内之事,不必如此客气。”聂允站起身回礼,“晚膳已经好了,知州大人先去用膳吧。”
“不必了聂将军,我还有很多事要回去安排,就不多叨扰了。”
“那……下次我安排渝州酒楼。”聂允送她到门口,客气的说道,“知州大人,恕不远送。”
“聂将军,请留步。”李贤莉上了马车,在暴雨中扬长而去。
雨实在是太大了,聂允担忧的看了看天,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大堂。
罗青景没有在,只有傅商言在桌边坐着,看到聂允来了,问道:“都谈好了吗?”
聂允点了点头:“爹怎么样了?”
“需要点时间走出来吧,毕竟失去的是自己的女儿。”傅商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真正的聂静怎么死的,大概只有苏玉罗与聂允二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