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留步。”罗利娘出声叫住了她。
“到议事堂说。”聂允脚步稍作停留,又继续迈开了步子。
罗利娘和罗天一起随同去了议事堂。
“王爷,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你今天都跟了我半天了。”聂允小声问旁边的庆渝王。
“怎么?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吗?”庆渝王也不觉她心里有鬼,但是她就是好奇,偏要跟着。
聂允压低了头颅,附在她耳边说道:“这些人胆子小,怕待会儿有事,你降罪下来,她们担待不起。”
“不是有你在吗?”庆渝王心想能出什么大事?
聂允心里有数,罗利娘是账房,她所做之事都是和银子挂钩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那行吧,等下有事你责罚我就行,别怪罪下面的人。”聂允无奈的说道。
几人进了议事堂,关起门来。
庆渝王已经率先一步坐到了左边的位置,而没有坐在上位。聂允示意她坐上去,庆渝王摆手,让她自己坐。
聂允也不坐,就让它空着吧。
罗利娘同罗天站在一起,等聂允让他们开口了,罗利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庆渝王,有些为难。
聂允四指慢悠悠的敲击着桌子,说:“王爷不是外人,有什么慢慢说。”
庆渝王满意的看向聂允。
罗利娘不知道怎么开口,账目缺口太大,她是可以糊弄过去,但是在聂允的威压下,她不敢。聂静从来不查账,只会支取。每次军饷发下来都要拿走一大半,到现在士兵们都还有很多人因为没有银子,过年都不敢回家。
聂允见罗利娘有些发抖,不敢说话,正欲开口,被罗天掐了一下,又赶紧闭嘴了。
罗天看了看利娘,又看了看王爷和将军。将军刚刚叫他们“慢慢说”,而且将军很少敲击桌子,恐怕是在暗示他,他也不知道利娘想说什么,因为账目他们还没有开始核对。但是利娘的事情,恐怕不宜在王爷面前提,只能私下来和将军说。
“回禀王爷、将军。属下与利娘核对了账目,嘉陵关之前的账目确实存在问题,与实际差异有五百两的出入。”罗天说道,又看了看将军的脸色,似乎放松了些,便又大胆的说道,“之前嘉陵关发生战役,损毁严重,物资与银两有差异也是极有可能的。但利娘也有管理失职,请王爷、将军降罪。”
罗利娘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埋着头听罗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王爷,你说怎么办?”聂允看向庆渝王。
庆渝王捏着下巴沉思,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一个知州,一年也没有五百两的俸禄。如果让她补上,她可能也拿不出来。如果要惩罚,聂允刚才也打了二十鞭子了。
“你说吧。”庆渝王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办,又把问题抛给聂允。
聂允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利娘,说道:“你确实有失职,但是念在你还算诚实,罚你绕校场跑五圈。罗天你看着她跑完。”
就这?
罗利娘心甘情愿受罚,领命后和罗天一起出去了。
走远了些,罗利娘才问罗天:“你刚刚为什么乱说?不怕将军责罚吗?”
“你要真把事情说出来,你就不是跑五圈那么容易了。”罗天提醒她。
“可是,如果不说,将军迟早都会知道,那时候恐怕我脑袋都要没了。”罗利娘反驳。
“你要说的事,既然是要掉脑袋的事,就不要连累将军和其他人。”
“那怎么办?”
“不是不说,是私下与将军说。将军刚刚都提醒了我们。”
“哪里提醒了?我怎么不知道?”
“跟着将军久了,你就知道了。”
“那我什么时候说?”
“将军不来军营,你可以去将军府找她。”
“你怎么知道?”
“将军一天忙得很,你要想军营有大把的银子花,就最好少添麻烦,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
“将军还会挣银子?”
罗天丢给她一个白眼,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账房的?
“你别问这么多。跟着将军久了,你就知道了。”
“那我还跑吗?”
“你不跑,难道还要我帮你跑啊?”
“可是事情都没有解决啊,我不是白跑了吗?”
“这是对你拎不清事情的惩罚。”
“那你给我说,将军是怎么提醒你的,我下次就懂了。”
“你自己看。我懒得理你。”罗天懒得再和她废话,转身走了。
聂允在庆渝王的陪同下,在营地逛了一会儿,营地确实很大,她们走了一个时辰,连一半都没有走完。
马厩里有几匹好马,庆渝王看上了,聂允就送给她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庆渝王琢磨着该带聂允去吃饭了,她还有胃疾,饿不得。
聂允叫她别走了,陪她一起去食堂吃。
现在天黑得早,晚饭都开得早,聂允去的时候已经没什么菜了。伙夫说给她们炒几个菜,聂允拒绝了,将就还剩的饭菜吃了一些。
庆渝王打小就没吃过别人剩的饭菜,都是别人吃她剩的,说什么都不能接受。
“那你自己回去吃吧。”聂允也不为难她,知道她娇贵。
庆渝王看她态度坚决,在走与不走之间徘徊了几次,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陪她一起吃。
军营的伙食还算可以,有荤有素还有汤。但是和庆渝王吃的那些就没办法比了。
庆渝王吃在嘴里,如同嚼蜡一般,吃了一口就“呸呸呸”吐了出来:“这玩意儿,你怎么吃得下去?”
聂允吃得津津有味:“还可以啊。”
“算了算了,你自己吃吧,我回去再吃。”
“那你回去吧。”
“你别吃了,回去陪我吃。”
“我胃疼。”
得得得,这个没办法,这会儿又开始胃疼了,意思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呗。她算是看出来了,聂允就是想把她支走。
“你想把我支走,你要干嘛?”庆渝王感觉她有鬼。
“我能干嘛?夫郎也没带啊,不然还能野战。”
魏青闭目塞听,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埋着头使劲刨饭。
“你能不能有个正形?你还有夫郎,我一个老光棍,你跟我说这些。”
“你有一个青楼。”
“啊呸。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
庆渝王感觉自己快被她气死了。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找她?
“你想我走,我偏不。我就要等你一起。”
“那你等我吃完。”
“行啊。”
庆渝王以为她会吃得很快,哪知她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看着真是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