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那道身影了,谢南渊收回视线,心中冷笑一声:呵!这时倒是知道害怕了!
这段时间防着他,躲着他,胆子不是挺肥的吗?
事实上,谢南渊从踏进大殿的那一刻,视线便落在了沈琼华的身上。
他视力极佳,又站在高处,自然将沈琼华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谢南渊也说不清自己是何心理,说实话,看到沈琼华望向自己平静无波时,他心中还是有些恼怒的。
可看见对方退一步的瑟缩动作时,他心中反而涌现出了些许的愉悦。
为何对方怕他,躲着他,他反而更高兴?
谢南渊第一次有了心仪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反应到底正不正常,自己做的对不对,一切都随心而走。
反正他就是觉着即便是沈琼华躲着他,也总比对他无动于衷的好。
他已经一个多月未曾与她见面了,今日是肯定要好好问罪一番的。
这样想着,心中涌出几丝期待,嘴角缓缓上扬。
今年的万寿节宴席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照旧是各位使臣,朝中重臣心腹以及后宫嫔妃,皇子皇女们向皇上敬酒,说着祝词。
至于剩下的人是没有资格向皇上敬酒,要等皇上想起了哪个才能上前。
周贵妃和安王在这样的宴席上明面上也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敢在皇上的寿辰宴上扫兴,怕是生怕皇上想不起来之前安王做的那些事,倒是难得的安分守己。
因此沈琼华待着很是惬意,有洛希瑶在一旁,也能解解闷。
二人声音小些,动作幅度小些,坐在上位的人倒也看不太出来两人一直在悄悄说话。
倒是中途宫女倒酒时,不小心将酒洒在了洛希瑶的鞋上,连袜子都弄湿了,难受得紧,只能下去换。
沈琼华下意识蹙眉,毕竟在宫中遇上了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为好,谁也不知晓到底是不是有人在算计。
看洛希瑶脸色也不好看,显然也是想起了一年多前在安乐公主府的经历。
那一次可是差点就被高磊得逞了,若是洛希瑶全身湿透被高磊抱着上岸,那洛希瑶就得被逼着嫁给高磊。
洛希瑶虽然爽朗,但到底也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那件事情到如今在她心中到底还是留下了些许痕迹。
她脸色有些发白。
沈琼华见不得她这样,站起身道:“我陪你一道去吧。”
两个人去到底安全些。
洛希瑶顿时朝沈琼华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二人悄悄从席间退下,由宫女带领着前往准备好的屋中换鞋袜。
好在一切顺利,并未有什么意外发生。
直到洛希瑶换好了鞋袜,二人打开屋门时,门口的人由小宫女变成了……瑞王。
洛希瑶见谢南渊站在门口,脑子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傻傻地问了一句,“表哥,你怎么在这?”
沈琼华原本挂在嘴边的浅笑一僵,默默往洛希瑶身后躲了躲。
谢南渊面无表情,语气中都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呵!躲了一个多月,这时候知道害怕了?”
“她还能护住你?”
明明答应不躲着他,他也不逼着她的。
结果他转身一走,她就跟防狼一样防着她。
这个小骗子!
谢南渊盯着沈琼华那张姣好的脸颊,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愤恨与思念交参,如此一来,看着阻挡在二人之间的洛希瑶分外碍眼。
洛希瑶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什么宫女不小心泼了酒,什么怕有别人算计,从头到尾算计她的人就是表哥啊。
表哥想要见琼华,就弄出了这一出,他算计好了自己定会让琼华陪自己一同来换鞋袜的,如此一来,他就能见琼华了。
呵!
洛希瑶心中升起一抹荒谬之感。
表哥心仪琼华,舍不得往她身上倒酒,就让宫女往自己身上倒。
怎么?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她可是镇国公的独女,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平静郡主,她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好嘛!
亏她还是他的表妹,他为了见心仪的人对她还真是毫不客气啊!
恐怕她在表哥心里,连人都算不上,就是一个能让他见琼华的工具吧!
洛希瑶生气了……
气大发了的那种!
她一把攥紧藏在她身后的沈琼华的手,冲着谢南渊道:“琼华,咱们走!不必怕他!我护着你!看他能拿你怎么样!”
算计了她,她若是还能让他得偿所愿,那她就不姓洛!
沈琼华双眼发亮,狠狠地点了点头,心中对洛希瑶此刻的见义勇为分外感激。
谢南渊见沈琼华还点头,一笑就给气笑了,他是真的笑出了声。
洛希瑶和沈琼华心中同时一颤。
尤其是洛希瑶,多年来的压迫,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可是大话才刚刚放出去,一下就怂了,在好友面前岂不是很丢脸?
洛希瑶觉得她应该坚持一下,说不定这就是她成功走出反抗的第一步。
“琼华,我们走!”语气有些飘忽道。
二人朝院子外走去,忽然,谢南渊笑容一收,语气阴恻恻道:“洛希瑶,你几次胳膊肘朝外拐,是不是因为本王没惩罚你?”
“要不,本王来与你算一算上回你借暗卫给她,让暗卫来王府监视本王一事?嗯?”
洛希瑶腿有些发软,她小声在沈琼华耳边道:“琼华,我仔细想了想,这事还得你与表哥两个当事人才能将事情说清楚,我还是不参合为好。”
“你放心,表哥不会伤害你的。”
她快速说完,然后松开握着沈琼华的手,一溜烟跑了。
沈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