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失踪了?!
谢瑶华心中一紧。
前世容铮并没有到闽州赈灾、剿匪,更没有出海,而谢瑶华对没有发生过的事确实无法预知。
其实从她重生那天到现在,许多事都没有再按照前世的轨迹走,只不过先前的所有种种都发生在洛京,谢瑶华对洛京的人和事都相当熟,所以大局在握。
如今远离洛京,又是在海上,出事的又是容铮,她再如何沉稳,这会也是有些乱了。
重重咬唇,谢瑶华镇定下来:“失踪的消息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玄音低声交待:“三天前,我第一次押送那些岛民回陆地的途中,救了一名海员,他说殿下在与瀛州岛海盗交手时,牛头山的牛义当场反水,后面又遭到混在士兵里的奸细背刺,混战中殿下跌落海中,孔将军下水去救,结果连孔将军也消失了……”
玄音担心这名海员是胡说八道,因此丢给肖将军审讯了一番,审讯的结果是,这名海员没有说假话。
“肖将军已纠集了人手前往瀛州岛的方向去,但截止到昨天晚上,那边仍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属下也派人一直盯着,直至现在仍没得到殿下或是沧云他们的回应。”玄音声音越来越小。
“为何不告诉我?!”
“殿下出发前曾下令,不管他发生了何事,都不能影响你在莲华岛的行动。”玄音半跪下来,“属下是听令行事,但的确该罚,请主子责罚!”
如果责罚有用,那谢瑶华一定毫不犹豫的将眼前这些人全部罚跪!
可责罚无用。
谢瑶华默默松开唇瓣:“先回闽州。”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闽州,谢瑶华还没下船就先看到了肖将军和方大人。
“方大人,给我两艘能出远洋的船,肖将军,我需要人手。”
能出远洋的船,大部分都随容铮出海了,城中还有三艘是先前触过礁的,因为水灾以及各种原因,还没来得及修补。
但容铮下落不明,眼下敢出海也能出海的,便只有谢瑶华及这三艘船了。
方大人连夜纠集人员维修大船,人手方面,肖将军也找人给士兵们做紧急的水上训练。
各项准备工作一共做了五天,这五天当中,谢瑶华一直让人留意海边或是天空,但遗憾的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谢瑶华第一个登上了船,玄音和青眉她们紧随其后,接着是上回死里逃生的那名海员张贵,张贵的身后,是几个老渔民。
张贵去过无名小岛,知道容铮与瀛州岛搏斗的具体方向,而几个老渔民拥有丰富的出海经验,这几个人待在一起,定能用最快的速度以及最安全的方式找到战场。
肖将军想跟着上船,但他身负皇命以及容铮的命令,不能擅自离开闽州城。
再加上此地的疫情还未完全消失,灾后重建也在进行中,他要是也跟着走了,朝廷那边必定会重新派人过来。
到时候,容铮与大家在此地的辛苦付出,最后都会变成别人的功劳!
所以,肖将军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容铮死在海上了,那自己至少能替他守着这些功劳!
大船即将发动,谢瑶华想起个事,她将肖将军拉到一边:“你亲自写信回洛京,就说容铮和我双双失踪,生死不明。”
肖将军眉头一皱:“可如此一来,只怕会把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全招了来,到时候你和殿下便是不死,怕是也没机会回到岸上来了。”
不能及时回到岸上回到大兴,那么再过几年再出现,洛京若是换了局面,他们极有可能会被打成海盗,或是说他们自立为王。
肖将军担心的,谢瑶华自然也想到了。
她微笑:“官家态度如何我猜测不出,但容钰他们一定舍不得分神给闽州,因为容铮失踪,是他们所有人上位的好时机。”
都是为官者,脑子一点就通,肖将军点点头,跟谢瑶华再三确认联络的暗号与方式后,他便下了船。
大船启动了。
冬季的信风徐徐吹着,到快入黑时才染上寒意。
肖将军眨了眨酸涩的眼,再抬头望远时,海平面上什么都看不到了。
“回去吧。”
当天晚上,肖将军便写了一封奏表与一封家书,加急送往洛京。
三天后,容铮与谢瑶华在海上失踪的消息在洛京传开。
皇城司。
沈瑜一脚踹开容战的门。
容战的条案上正摊开一幅地图,沈瑜进去就将之抓起扔一边:“容战,你这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
“沈瑜你放肆!”
“我就放肆了!有种的就跟我单挑!”
容战热血上涌,抓过墙角的长枪便随沈瑜到了院子里。
“单挑,本皇子任何时候都不怕,但你可要想好了。不管你是输还是赢,本皇子都可以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你最好把我流放一千里,我正好去找殿下!”
“殿下殿下,你心里就只有他,你可有想过我也是你的殿下!”
“就冲你嘴上说着要帮殿下,却暗地里派人半路截杀殿下的行为,你就不配得到我的敬重!”
这话也太不能听了!
容战脾气再好,这时也是忍不了了。
长枪掷过去,容战身形紧随而上。
沈瑜也掷出长剑,人也跟着欺上去。
两人瞬间打了起来。
武器丢了就不要武器,你一拳我一脚的直接近身攻击,旁边的人几次想要插手,都被两人喝退。
这一架打了足足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容战叫了停:“沈瑜,你对我下死手?你不要命了?!”
沈瑜松开嘴,吐出一口血沫:“我若是下死手,你以为你还能活?”
“你个疯子。”
“疯子也比你有良心!”
容战也吐出一口血沫,一脚踢往沈瑜的小腿肚:“你以为我不想有良心?可如今这个局面,若一直揣着所谓的没用的良心,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沈瑜,你一口一个没良心的骂我,本皇子倒想问问你,你觉得我因为有良心而死,和因为没有良心而活着,这两样,我大哥更希望看到我哪样?”
沈瑜翻了个白眼。
这还用问吗?大殿下当然是希望容战活着了。
容战仰面躺在地上,看着渐暗的天色,他闭上眼:“更何况我若不动手,动手的便是别人了。若是容钰容啸他们,大哥尚有活路,但若动手的是我父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