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自己拿。”
夏乔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往里面走。她的鼻子嗅了嗅，空气里面一股糖醋鱼的味道。
“现在的小孩真辛苦。卫明你也真不守时，说好六点就回家。你看这会儿都几点了？”杜老太太戴着老花眼镜，穿着唐装，打扮得倒像是个时髦的老太太。
她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人回来，那菜都已经热过一回了。
“姥姥，是我没记着时间。”
夏乔帮着解释，现在这个家里地位最低的就是单身的周卫明。老太太到了夏家，周卫明就像是过街老鼠。
他没找对象，就是原罪。
杜老太太看着路边两条狗恩爱，都要奚落周卫明。夏乔觉得舅舅的日子是真的很难过。
“囡囡别替他说话。今天我去菜市场买了几个你最爱吃的糯玉米，还有糖醋鱼。”老太太将那罩子打开，糖醋鱼的酸甜味就扑腾了出来。
夏乔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糖醋鱼你别动。呐，荷包蛋和糯玉米，吃完就赶紧写作业。”周卫明板着脸提醒了一声。他也在吃醋，这么大的儿子站在这里还比不过一个外孙女。
杜老太太伸手就拍了他一下。
“囡囡别听他的。你得长身体，鱼肉又不会胖，我们多补充补充蛋白质。”杜老太太就喜欢小辈都吃得白白胖胖的。
她到的第一天，看到夏乔如此纤瘦。
将那三个大人狠狠骂了一顿，便亲自下厨做了大鱼大肉，说是要给夏乔补回来。
夏乔再三解释，老太太才知道她现在不能吃太胖，但她还是没放弃给外孙女补身体。
周卫明盛了饭，将那糖醋鱼扒拉到自己跟前，大口大口吃起来。
“姥姥，这个点广场舞都开始了。”
“哎哟，我差点忘了。我和那些老姐姐约好了。”杜老太太拿着团扇换上轻便的运动鞋便下楼了。
夏乔拿了一个糯玉米咬下，甜甜的还弹牙。
那两个水煮的荷包蛋是溏心的，她几口就吃完了。这点东西只够她垫肚子，周卫明并不希望她晚上吃得太饱，脂肪堆积在那里并不好。
“吃饱了就写作业去。”
“哦。”
夏乔乖乖听话，她还有一大堆作业没写呢。国庆七天假，那卷子都有三公分厚，加上七七八八的练习册，简直是将学生往死里折腾。
放假就这点不好，作业比上学还多。
夏乔每天都在奋笔疾书，不会的就放到一边，抽空找程淮解决。
拥有了程淮这个学霸邻居，就等于拥有了参考答案，她就没见过有他不会的。
夏乔写作业写到了十一点，按时关灯睡觉，早上七点提前到省队训练场。教练安排的训练是从八点开始，她和周卫明一致决定要早点过去。
没想到冰面上已经有了几个身影。
翁若青，程雅和李悦，只是不见田雨欣。
夏乔也没浪费时间和她们聊天，做完简单的热身活动直接上冰。
她的短期目标就是将勾手三周跳的成功率刷到70%，3A最好是能跳成功，不计成功率。
只有掌握了，才能来谈什么成功率。
唰唰。
冰刀擦过冰面的声音，真的很动听。
她沉浸在这种细节中，才不觉得训练是枯燥的。其他人都很努力，连休息时间都很短。翁若青和李悦也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她们的基础功非常扎实，升入成年组的成绩也算是不错。
程雅真是一个例外，也是奇葩。
还好联赛中，国内青年组和成年组的比赛是一起的，不然她的出现就更加突兀了。
跳跃。
旋转。
滑行。
傅教练和于教练到的时候，很欣慰。
这些小丫头们知道拼命了。
“田雨欣呢？”
傅教练问道，她一直都比较关注田雨欣。
“没见着人，可能在宿舍还没出来。”杜晓茹连忙说道。
“把她的训练记录给我看看。”
杜晓茹将那厚厚的本子递到了傅惠秋的手边，“您看。”
田雨欣的训练记录中规中矩，基本上给她安排什么就练什么，这小姑娘也不提自己的意见。但是这训练记录和其他几个人比起来，太糟糕了。
看得出来，她是有努力练习，但却没有拼命。
好像失去了一股精气神。
“我看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平时也在角落里默默练习，不和人交流。布置的训练项目会完成，但成绩并不太好。”杜晓茹是一直在观察田雨欣的。
这是拿过世青赛冠军的好苗子呀，上面也满怀期待。
但，田雨欣好像站不起来了。
“找心理医生和她聊了么？”
“一周一次的心理咨询，没有落下。”
他们省队配备的心理医生也是很专业的。
“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建议田雨欣去大医院做个检查，田雨欣坚持说她没事，我们和她家里人沟通过了。她妈妈挺激动的，说是会耽误训练。”没有一个母亲愿意承认自己孩子心理有问题。
最主要的是，田雨欣看上去很正常。
傅惠秋终于知道这个姑娘的状态有多糟糕了，她高估了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心性。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凭什么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够做到呢？
难道仅仅因为她是运动员吗？
“减少她的训练量，多点自由安排的时间。这丫头，很喜欢花滑。”
所以，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医生那边……”
“没事找人开导开导她，她也许并不想见医生。”田雨欣应该是抵触医生的。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杜晓茹有些遗憾，不知道田雨欣什么时候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她曾经可是世青赛上惊艳所有人的黑天鹅呀。
“把夏乔的训练数据给我。”
傅惠秋看着冰面上那个跳得十分卖力的身影，淡淡地说道。
“这里。”
杜晓茹补充道，“夏乔的训练量是最大的。周助教也会给她额外安排项目，她好像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训练强度，我也没让她改变。这些数据的波动很大，状态好能将勾手跳发挥得很完美，但状态不好就真是抽风了。”
傅惠秋看着这些数据折线图，她的数据是波动的，高低起伏。
她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