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古大夫突然冒出了一头的虚汗，心虚地不敢抬头。
却听到裴云栖又道，“当然是要杀了他们呀。”
古大夫这才明白，原来裴云栖是在自言自语。
他连忙答道，
“王爷英明。”
裴云栖硬撑着身体，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旁边有伺候的丫鬟，是长公主安排的自己人，立即给裴云栖身后又放了一个大的软枕。
裴云栖这才抬眼看了下古大夫。
“你从南边回来了？”
裴云栖只说了半句话，就咳了起来。“咳咳……”
古大夫生怕自己去南边的事情，会与那件事扯上关系。
连忙答道，
“之前要采买的一些重要的药材，上次无货，这次终于买到了。”
裴云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问你一个问题。你对做梦这件事怎么看？”
“啊？”古大夫正想着怎么应对裴云栖要说的话，没想到与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愣了下后，思量着答道，
“要是从医的角度来讲，就是身体上出了些问题，才会梦多，或是做噩梦。但是，我亦听说，有些梦，可能是预示着一些事。”
古大夫会这么说，是因为徐瑶蓁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徐瑶蓁问的相对直接。
“古大夫，您的医术超绝，现下几乎无人能及。但是，您对梦的预知性这件事，怎么看？”
当时徐瑶蓁只带着永莲，来悄悄找他的。
徐瑶蓁先问了这个问题后，才说道，“我的梦里，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家人都惨死。
如我那被害死的外公外婆一样。”
徐瑶蓁的外公与外婆，是古大夫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他从医近60载，再没有比这二人值得让他敬重的了。
半师之恩，授业之恩……
说也说不完的恩情。
所以古大夫决定帮助徐瑶蓁，逃脱梦里出现的悲剧。
现下，没想到王爷也问起了这个问题。
古大夫，不由地又心虚了起来。
“王爷，难道梦到了什么事，让您忧心不已吗？”
裴云栖点了点头，同时又咳了几声。
“本王梦到了孩子，我有两个孩子，都没有了。还有他们的母亲……”
裴云栖的话说不下去，自己的那个小女人。
在他的梦里惨死。
现在，也是下落不明。
“咳咳……”
“王爷，王爷啊……”古大夫想瞎编的话，说不下去了。
“王爷，珍重啊，只有身体好起来，才能……报仇啊。”
眼前一阵阵发黑的裴云栖，听到“报仇”二字时，不由地笑了一下。
“是啊，本王都要他们死。即使陛下放过了，本王也不会放过的。”
裴云栖作为当今陛下手上的一把刀，本就得罪了不少人。
被称为活阎王。
很多人的把柄，就在裴云栖的手上。
他一直没有动那些人，是为了陛下。
以后，他也无需顾及那么多了。
裴云栖朝旁边招了招手。
“曹侍卫，把秋白礼叫来，咳咳……”
这时，古太医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进来了。
古大夫连忙把药拿了过来，他亲自端到了裴云栖的眼前。
“王爷，吃药了。不管要做什么事，都需要身体好起来。”
古太医这时候，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下古大夫。
自己这个爹，一向性情温和，不会主动去参与王爷的事情，更不会煽动王爷去复仇什么的。
今天怎么了？
噢……
古太医明白了。
是为了安抚王爷的心绪，要让王爷好好地把药用了，先让身体好起来。
裴云栖吃了药后，秋白礼也进来了。
他声音阴冷，“全抓起来了么？”
“回王爷，全抓起来了。一共7人死了三个，全是自杀的。”
这件事的不完美，让秋白礼也觉得没做好。
“那三个全是太妃娘娘的人，是属下大意了。刚把人摁倒的时候，就没想到他们牙里都藏着毒药。”
只有死士，才会干这样的事。
一个窝在后宅的太妃娘娘，居然会养死士。
可笑不可笑？
而且，最可笑的是，她养的死士，是为了对付自己的亲儿子。
“呵呵……呵，她还真是不死心。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男人都死了，她还记着这件事。”
裴云栖冷笑了几声。
一种悲凉感，从他的笑声里，透了出来。
裴云栖刚要掀开被子下地，被古大夫给拦住了。
“王爷，不可。”古大夫这会儿心里有着深深的愧疚。
“王爷，身体要紧呀。”
裴云栖已经站起了身，抬起胳膊，要人伺候更衣的。
“不是有你在么，如果你治不好本王，就拿你问罪。”
“王爷，至少过了这两日……”
看到古大夫的着急，知道王爷的身体现在根本不能出门。
毕竟王爷刚醒来，现在全靠心里的那股恨意在支撑着的。
秋大管家灵机一动，说道，“王爷，您现在出现，必定会打草惊蛇。再等两日，长公主那边派人在盯着。”
裴云栖想了下，这才重新坐在床上。
“秋白礼，别想糊弄本王。”
秋白礼连忙说道，“请王爷放心。关于太妃身边死士的来处，恐怕是与您一直查的那帮匪徒有关。属下已经查出些眉目了。”
裴云栖重新返回到床上。
闭上眼睛，幽幽道，“本王记得，在上次抓那匪徒的时候，她也被牵连了。还是本王把她救回来的。”
裴云栖紧闭着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庞，爬上了无尽的悲伤。
古大夫先退了出去。
心中长叹。
有情人，自被情伤啊。
“父亲。”古太医追上了老古大夫的脚步。
“父亲，王爷的身体，两天真的能好起来么？”
古大夫叹了口气。“你啊……”
他摇了摇头。“回你的太医院去吧，这里有我在。”
古太医没明白亲爹到底要说什么，屁股上就被踹了一脚。
身后传来古大夫的怒声。“滚回太医院去，别在这捣乱。”
古太医辛苦了半个月，差点没被吓死。
好不容易王爷醒来了，他至少要被记一功吧。
“别犯蠢。”
古大夫对这个有些笨拙的长子，真的是很无奈。
“你想在宫里被针对么，现在那些跳梁小丑，都以为自己赢了呢？”
古太医立即想到了太子。
听到自己亲爹把太子比作跳梁小丑，嘴角抽了抽，不敢再说话。
古大夫看着蠢儿子离开后，低着把袖子里一直藏着的那套针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