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浴室门再打开,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黎薇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随意散在身后,她穿着黑色高领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方,将脖子上的暧昧吻痕遮挡的严严实实,同色系休闲女士西装,妆容精致,周身散发着清冷淡漠的气场。
黎薇刚一走出来就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她微微一怔,似是有些诧异。
“你怎么还没走?”
她在里面洗澡的时候没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再加上她刚才说得那话足够扎人,倒是没想到薄应淮居然还在她房间里呆着,男人并没像刚才那般赤裸着身体坦然相见,而是穿着黑色丝绸睡衣,鼻梁上戴着金丝框架眼镜,俊美的脸庞面无表情,与之前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薄应淮突然站起身,大步朝她走来,将她逼到墙角,单手撑在她的脸侧,神色冷峻,一双凤眸深沉地盯着她,略显凌厉,看上去心情差到了极点。
“不跟炮友做室友?所以,在你看来,我只是你的炮友?”
“……”
黎薇挑了下眉,依旧是那副冷静淡然的模样,微微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她不找薄应淮的麻烦,他这是要反过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然呢?”
黎薇伸出纤细的食指抵在他坚硬结实的胸膛,轻轻一推,跟男人扯开一些距离,眼神玩味。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儿,三爷该不会要我负责到底吧?”
薄应淮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只觉得她这玩世不恭的笑容很是刺眼,他一把握住女人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嗓音冷沉,“不可以吗?”
闻言,黎薇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什么?”
“你不可以对我负责吗?”
薄应淮步步紧逼,将她压在墙上,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眉眼微垂,眸色深不见底。
“你在开什么玩笑?”
黎薇彻底绷不住了,一把推开男人,有点破防了,目光凌厉,冷声道:“昨晚是你非要爬上我的床,我凭什么要对你负责?你想要人负责,去找你的江大小姐,不好意思,我没时间陪你玩!”
丢下这句话,她快步朝房门口走去。
昨晚虽然也喝了酒,但她没上次喝的那么多,她意识是清醒的,发展到那一步也并非她所愿。
更何况,薄应淮亲口承认那晚跟她发生关系的男人就是他,那可是她的第一次啊!
这家伙睡了她就跑,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她怎么可能轻易就能原谅他?
明天就是他的订婚宴了!
她不该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黎薇的手刚落在门把手上,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发闷的嗓音,“……我不想搬,也不想你搬。”
“黎薇,除了这里,我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他语气带着几分苦涩落寞。
黎薇动作一顿,眼神轻闪,犹豫片刻,她转身回眸,深深看着坐在床边低着头的男人,像只被主人丢弃的大狗狗,孤独又可怜。
“什么意思?什么叫无家可归?薄家不是你的家么?”
“那不是我的家!”
薄应淮像是被刺激到神经,猛地抬起头,眼尾微微泛红,眼底迸发出触目惊心的恨意,他一字一句,“我已经和薄一骁断绝父子关系了,从今以后,那不是我的家。”
“你……”
黎薇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微微拧起秀眉,神色略显严肃,“昨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薄应淮见她打消了离开的打算,心中微暖,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眉眼间仍是带着几分落寞。
“你过来坐,我慢慢说给你听。”
俨然一副打开心扉,促膝长谈的模样。
黎薇眼神带有几分警惕,她径自来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双腿交叠,“你说,我在这也能听。”
她是好奇想要知道昨晚薄应淮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这不代表她就要跟他离得那么近。
昨晚已经见识过男人的手段,也不知道薄应淮究竟睡过多少女人,对床第之事那么了如指掌,应心得手,她可不敢再随便接近他了。
见女人那么防备自己,薄应淮扯了扯唇角,轻嗤一声,“你就那么怕我?”
“还是怕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
“……”
黎薇眸色微冷,“激将法对我不管用,薄三爷,你要是想说便说,不用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刺激我,我很忙。”
“忙着跟你其他的炮友约会?”
薄应淮反唇相讥。
黎薇霍然起身,眉眼清冷,“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留给薄应淮一抹潇洒决绝的身影。
薄应淮眸色一紧,他突然能明白顾时宇每次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是什么心情了。
他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从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腰。
耳边传来男人消沉的声音,“不要走。”
黎薇对他究竟是有几分心动的,她闭了闭眼,调整好心态,转身看向他,“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薄应淮不敢再跟她耍小脾气,乖乖点头。
最终黎薇还是留了下来。
薄应淮这次毫无保留,将薄家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
“……”
信息量太大,黎薇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捋清思绪,“也就是说,你的亲生母亲不是苏沫,是苏沫同父异母的姐姐苏语嫣,当初苏沫嫌弃你父亲是最不受宠的儿子,所以不愿意嫁,让苏语嫣顶着她的名字冒充替嫁过去,你父亲完全不知情,等他执掌薄氏集团的大权,苏沫又跑过来从你母亲手中抢走你的父亲,而你的母亲当时怀着你,为了你甘愿成为薄家的佣人,对吗?”
好特么狗血!
这就是豪门是非多吗?
薄应淮微微颔首,眉眼清冷,“你总结的很到位。”
黎薇顿时头都大了,不用薄应淮说,她都能想象到薄应淮小时候在薄家的处境是有多么尴尬了。
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但她可以理解薄应淮那种处境和感受,因为白柔离世后,她在黎家也是这种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