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清把宙维斯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然后向他伸出一只手。
三秒后，宙维斯的表情缓和下来，握住了彦清的手，他似乎对这连个阳光都看不到的走廊非常不满。
彦清：“你看到那些克隆体了？”
宙维斯：“嗯。”
彦清：“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一见面就臭着张脸，楼梯边的铁栏被宙维斯捏的变了形，他的鳞片缝隙还有残留的人血。
头顶的灯光闪了两下，宙维斯抬眼看着彦清的脸。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灯光再次闪了闪，灯管和监控忽然爆出一阵火花，整个走廊断电，视线之内全部暗了下来。
彦清不再隐瞒，“暴力手段没有办法将他们连根拔起，查尔的身后有一套完整的资金链，还有隐藏实力的支持，这一切都盘根错节，只有拿到核心数据，我才能配合警方结束这一切。”
“信徒组织也是幌子，他们会提供人体器官给查尔和博士他们做研究，研究进度很快，所以不能再拖了。”
宙维斯立于黑暗之中，彦清能清晰的看到他眉眼间的轮廓，他是完全不受制于任何势力的存在。
宙维斯就这么看着彦清，三秒，十秒，他都没有说话。
远处隐约传来一队脚步声，有一群人正在缓缓靠近，他们就在楼下。
像是被人推着走一样，彦清已然入局，就不能停下，他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全盘托出。
宙维斯手指捏着一个试管，递给彦清，里面是彦清耗费无数心力研究出的淡蓝色碎光液体。
那一队脚步声还在靠近，却在十米之外时略有迟疑。
布局紧凑的黑暗走廊内一片寂静，彦清觉得自己许多年后都忘不了这一幕。
宙维斯竟然在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卧底”的角色，尽管形式粗暴，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但彦清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这管试剂，也给查尔他们找了点麻烦。
宙维斯转身向那一队武装分子的方向离去，彦清手指蜷缩了一下。
迅速上前拉住他，然后在宙维斯的唇上落下一吻。
宙维斯勾起嘴角，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问：“舍不得吗？”
彦清：“嗯，想和你回去上床。”
宙维斯记住了这一句话，决定配合彦清先前留下的所有计划，这绝对是他三千年来最听话的一次。
整层的电路都被宙维斯干扰，无法正常运行。
彦清扭头看向核心试验区的铁门，又看向宙维斯，被他拦住的武装分子无一敢上前来。
趁着这次机会，彦清缓步走向核心试验区入口，铁门竟然打开了一条缝。
里面应当有备用电源，重要仪器的电源光都未熄灭。
整个核心试验区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圆柱容器，里面的液体散发着幽幽蓝光。
彦清看到里面泡着的东西时，猛的瞪大了眼睛。
里面竟然是尚未成型的，拥有一条黑色鱼尾的人类！
用的赫然是彦清的脸！
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彦清的眼睛，紧接着就响起铁门关闭的沉重声响。
“宝贝儿，其实原本不用这么快的......”
查尔的声音如鬼魅般从身后响起，彦清颈间一痛，随即闭上了眼睛，全身瘫软下来。
查尔单手接住彦清，将针管扔在脚边，“其实他若是能乖一点，我不介意养着他。”
博士带人将圆柱容器转移，闻言冷笑，“你不就喜欢这样的。”
变态。
查尔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竖起食指比在唇边，“嘘......海神还没走远。”
也就只有这种天生的反社会分子会对这种违反伦理道德的事情上瘾。
若彦清老公是个普通人，查尔估计会当着他的面占有彦清。
博士尽量稳住了自己的表情，接过手下递来的最新数据报告，眼睛亮了一下。
“海神果然对彦清进行了一种‘选择’，带有彦清基因的样本，融合成功率远远提高，近乎有80%”
似是觉得程度不够，博士提高声音强调：“80%啊！”
博士看向被查尔放在一旁沙发上的彦清，“放在他本人身上，融合海神基因成功率完全就是百分百。”
他曾试图分析过融合过程，海神的基因具有强大的侵略性，理论来说会同化一切生物基因。
但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导致实验无数次失败，或是引导基因突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
最终使生物体完全失去活性。
而在彦清的基因引导下，这种融合过程会不断重复，海神基因附带的力量反而会辅助融合。
博士最终也得出了一个结论，没有彦清基因引导成功率在0.0023%左右，反之则是80%。
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概率了。
查尔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表现得不怎么在意似的。
博士顿时就忍不住了，他把单子怼在查尔面前，“老大，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我们就快要成功了！”
“我知道。”查尔说。
依旧是这个态度，明明这是他耗费无数心力建起的庞大组织，最终目的将要实现，却不见得查尔有多兴奋。
博士拿着报告单的手指都在细细颤抖，他还记得组织当初的领头人不是查尔，规模也远远没有现在大。
组织初期以“提升人类基因水平”为正当理由，还算是比较正规的群体，见不得光的实验少之又少。
博士在组织内的时间很长，他为此付出一生，额头都渐渐出现了皱纹。
他隐约记得查尔接手组织后，他们就开始往暗处走了。
博士是个天才，可惜感兴趣的领域都是擦边实验，很少有正规组织会要他。
博士拉了个凳子坐在查尔对面，也跟着学了点老大临危不乱的变态心理，也许是因为成功在即，整个人便沉浸在喜悦之中。
他笑着摘下眼镜，问查尔，“我当初就说对人体实验感兴趣，这都多少年了......”
博士低头数着手指，“......都记不清了，总之当时我就觉得跟对了人。”
查尔应了一声，“是吗？”
圆柱容器已经搬到了货车上，手下们的脸色很白，他们躬身在墙边等候，外面的直升机随时起飞。
查尔身边常常没人敢说话，博士都习惯了。
但他不一样，核心实验都是他来操作，查尔需要他。
查尔看到彦清手里握着的试管，就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博士拦住他，“我来。”
“彦清的试剂估计很要命，我戴的特制手套，你别碰。”
查尔支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博士眼角还带着即将迎来成功的笑意。
试验区空气诡异的沉默着，博士问：“我们怎么还不走？”
查尔侧过头，“再等一下。”
“行。”
博士起身收拾东西，他肩上背着一个包，显然是跟着查尔经常跑路都习惯了。
里面东西很少，只有洗漱用品和查尔最开始送他的一张银行卡，博士经常花这里的钱。
这时，博士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还在等什么？”
查尔起身，“我不是很能理解......”
博士：“不理解什么？”
站在博士身后的手下像是得到了指令，一左一右将他粗暴的按在地上，踹的博士跪在查尔面前。
查尔从口袋里拿出枪，用它指着博士的脑袋，“我不理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必须要这样，你才能意识到你对我已经没用了吗？”
查尔勾起嘴角，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