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知开车将陈戈送回了宿舍,将冰箱里能吃的东西全都放到了隔壁陈戈的住处,让他多吃点,伤口好得快。
随后又发动车子去往废旧木材工厂,她临走前还回宿舍看了一眼,绝望地发现大飞碗里的狗粮一粒都没少。
路上她给李海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自己看着早自习。
这个点都还没睡醒的李海洋,十分不愿意,说凭什么,他起早贪黑的又没有班主任费之类的。
许念知直接回道:“你要是想要那仨瓜俩枣的班主任费,我可以给你,但你先把之前连累我一并被扣的工资给我。”
既然李海洋唯利是图,一点都不关心学生,什么都算这么清,那就别怪许念知跟他计较。
李海洋入职后,马主任交代过让他跟许念知一起分担高三的事情,许念知忙不过来时,无论大事小事他就都得上。
而李海洋却以为许念知不知情,装聋作哑,愣是一点活都不想多干。
那边的李海洋还想再说些什么时,许念知直接揭穿,“你平时推卸的活也不少吧,马主任跟你说过什么我可都清楚,你要是一点都不想干,可以跟马主任申请不要带高三年级的补贴。”
李海洋哑口无言,怕许念知对马主任告状,只好不情不愿地起来赶往学校,心中对许念知的怨气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许念知一路快马加鞭赶往窝点,她要在上课之前赶回去。
车子直接开到木材厂的大门口,只见地面上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许念知下车,大致想象到了董晴说的,一群人按着狗贩子暴打的场景。
她又快步往里面走,此时偌大的废旧工厂空无一人,里面的场景却十分骇人。
地面一地乱糟糟的动物皮毛,根据上面的花纹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是什么品种的猫皮,还有一些狗皮,这些皮毛早就失去了光泽,像破抹布一样被随意扔在地上。
旁边的排水沟里面依稀辨认出是浓稠发黑的血水,无一不在告示着狗贩子的罪行。
许念知只觉得四肢发寒,空空的胃里酸水开始翻滚,有了要呕吐的感觉。
眼前残忍无比的场景让她不敢再往更深处走去,里面的境况只会比这里的更加不堪。
她叫了几声大飞,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却没有任何回应,丝毫动静都没有,这里已经没有一只活着的猫猫狗狗。
昨夜的人群已经将这里搜查的干干净净,每一只活物都已经被带走。
许念知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救助中心。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董晴给她发过来救助中心的联系方式。
许念知看到董晴的名字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可等了半天不见她发来任何别的消息。
董晴应该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念知慢慢蹲了下来,她已经站不住了。
许念知知道以董晴的行事风格,她应该早就问过救助中心的人,但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才不知道该怎样怎么跟许念知说这个噩耗。
许念知不甘心地加了董晴发来的联系方式,对方很快通过。
许念知询问救助的狗里面有没有德牧,她丢失的大飞就是德牧这个品种。
对方发来三张德牧的照片,让许念知辨认是不是自家狗。
光这三张图片,许念知来来回回翻看了十几遍,哪一只都不是大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念知从地上站起来,眼前漆黑一片,瞬间的眩晕让她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还要赶回去上课。
她不能再哭了,不能让学生们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失态的表情,不佳的状态……
许念知跌跌撞撞回到车上,可是不知不觉还是泪流了满面。
……
陈戈很快就收拾好了宿舍,他的东西很少,屈指可数的几件过冬的衣服,最简单不过的洗漱用品,最多的也就是书本题集了。
他就这样一蹦一蹦的把空闲很久的宿舍打扫的干干净净,擦拭衣柜时,将许念知给他买的羽绒服珍视地放到了柜子最深处。
他住的这个宿舍跟许念知的宿舍布局一模一样,基础的家电设备也很齐全,想到许念知就住在一墙之隔,他就弯起了嘴角。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他坐在桌子前拿出题集正要做时,还是不放心,于是拿起手机给许念知发了消息,问她到没到学校。
他没有问大飞有没有找到,因为找到了许念知自然会告诉他。
陈戈盯着和许念知的聊天界面,一直等不来她的回复,心里开始焦灼,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时。
他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潜入窝点时那个陌生来电,要不是那个电话,自己也不会受伤。
陈戈眼神冷冽起来,找出了昨晚的未接来电,打了过去。
陈戈等待了一会,一直没人接,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时,那边终于接了起来。
“喂,儿……陈戈啊,你什么时候回……”
对面响起陈卫国还没睡醒的声音,陈戈立马挂断。
又是陈卫国,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的?果然是个大麻烦。
陈戈表情冰冷一片,他回想起昨天跟陈卫国对峙的场景,那分明就是心虚,还有刻意激怒自己转移话题,他直觉大飞的丢失跟陈卫国脱不了干系。
许念知浑浑噩噩又忙碌了一天,每当上课前她都要极力压制住心里的难过,整理好心情才敢进入教室。
本来还想阴阳几句许念知的李海洋,看到她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一脸悲苦的样子,只好闭上了嘴,只怕许念知会讹上他。
看着学生们下了晚自习,许念知机械地回到宿舍,掏出钥匙打开门之前,她又心存了点希望。
她期待一打开门,大飞就会像往常任意一个日子里向她飞扑过来,尾巴摇的欢快,急切地想告诉她:主人,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许念知开始迫切想打开门,可是越着急,钥匙就越插不进去,钥匙嗑在门锁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许久她才终于打开门。
屋里漆黑一片,什么动静也没有,监控摄像头的红点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