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了文达圆身边,立即拉起老实等待的她,转身向公园围墙走去,刚才不想翻墙,就是因围墙周围,草木茂盛荆棘丛生,短短的十几米,就已经让我和文达圆,变得伤痕累累了。
而我的手臂多处划伤,裤子也刮破了很多口子,就连走在我身后的文达圆,那白色长款连衣裙,走到围墙时,也是显得破败不堪,还好她穿了丝袜,让她的玉腿幸免于难。
我看着2米多高的铁围栏,伸手搓搓了,铁杆上的锈迹,抬头望着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矛尖,心里暗自发苦,要是被这玩意划伤了,肯定得打破伤风吧。
我来不及多加感慨,比了个小心的手势,我就扶着文达圆,爬上了铁围栏,文达圆真的很勇敢,也很坚强体面,不仅很认真的配合,还没有一丝大小姐的脾气,同样是娇生惯养,有些人是真没法比较,比如文达芳,比如贼老三。
我和文达圆谨慎小心着,竭尽所能的翻过铁围栏,我都没功夫胡思乱想,刚刚的旖旎风光,立即背起文达圆,随便选了个方向,就迅速奔跑了起来。
当我和文达圆,有惊无险的逃离了,狮兴公园时,抓捕我们的黑衣人,也循着踪迹,找到了我俩,出逃的地点。
刀疤脸队长愤恨的,踹了一脚铁围栏,放弃了继续追捕,刚刚臭鼬已经汇报,警方反应很迅速,他和长毛两人,已经换车转移了,预计警方五分钟后,到达狮兴公园。
正在这时,去接应黑皮的长毛鬼,终于找到了黑皮,并立即在耳机里,急声汇报
“队长,黑皮被那小子打死了,步话机失踪,换备用频道”
刀疤脸队长瞬间目露凶光,声音低沉的说道
“小子,我会找到你,亲手送你下地狱”
耳机里一阵滋啦声,陷入了静默,而我还陷入在,错手杀人后的茫然中,脚步下意识的跑动着,浑身肌肉绷紧,肾上腺素渐渐飙升,心脏剧烈的收缩下,身体产生了微微战栗。
文达圆敏锐的,发现了我的状况,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她用手指在我后背,清晰的滑动起来
“不要害怕,坏人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是好人,会平安的”
我不敢回头看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咋就把人打死呢,你们不是凶徒悍匪么,就这么脆弱吗?对得起你们的名声吗?对得起被你们伤害过的,无辜之人吗?对得起你那身装备吗?
我思索着各种理由,舒缓着内心恐惧和彷徨,想到了黑衣人的装备,我随手扔掉步话机,顺手颠了一下文达圆,防止她的滑落,而她也配合的,摆正了身体,只是脸上的娇羞之色,越发的明显了。
那些匪徒太专业了,就像电影里的“雇佣军”一样,而且刚才顺手,扒掉黑衣男子的步话机时,我看到了他腰间的手枪,松开匕首的手上,也布满了老茧,与军训时的总教官相似,应该是长期握枪,和训练时留下的吧。
此时的我,怎么有种泥足深陷,而且越陷越深的感觉呢,跟混混斗殴、打黑拳、盗窃视频,这次还失手打死了人,这是要唱铁窗泪的节奏啊。
不对不对,他们是坏人,我是好人来的,我是伸张正义,对,这是正义之举,那些匪徒作恶多端,死了也是活该,我特么怕个球啊,老子曰,你慌啥呢,我承认,我确实害怕了。
文达圆再次感到了,我背部肌肉的僵硬,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吓得我一个激灵,文达圆被逗笑了,在我的后背,清晰的划着
“累了就把我放下,你现在很紧张,不会是瞎到了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敢回头看她,如果让她知道,此刻背着她的人,是个杀人犯,那她还能笑得出来么,这件事不管未来的结果,会是什么样,都不需要让她知道,就让这世界上,多保留一份纯真美好吧
俗话说,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往往就越会降临在你身边。
我背着文达圆,狂奔了十分钟后,我们就看到了,一条乡村公路,我想到步话机里,听到警方很快,就会到达狮兴公园,我索性放下她,商量着要不要往回走,或者找人问问路啥的。
而就在这时,一辆喷吐着黑烟的拖拉机,蹦蹦跶跶的,从远处开了过来。
路过的渔民大叔,既热情又热心,都没用我们招手,就停在了我们的面前,那一脸朴实的笑容,在我们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还是让我和文达圆,放下了戒心,答应了渔民大叔的热情邀请。
虽然在上车前,我和文达圆就闻到了,飘散而出的腥臭味,但事急从权,此时疲惫不堪的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做好心理建设,就上车出发了。
原本我俩以为,只要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但真的坐进了,满是腥臭的车斗里,再加上拖拉机的颠簸,我俩都没坚持住3分钟,就忍无可忍的吐了起来。
一路上我俩昏头涨脑,根本就没时间思考,为什么我仅跑了,十分钟的路程,拖拉机要开一个多小时,而且郊区的景色,早已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海风,也无法冲淡,我俩鼻腔里,让人快要晕厥的味道。
当我和文达圆,浑身酸软的被搀扶着,下了拖拉机,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好心的渔民大叔,就用土语交代了几句,然后开着拖拉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俗话说,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文字的发明,是为了记录事件的发生,人们可以追溯其源,而语言的创造,却是为了更好的交流沟通,不论是谁发明的,语言的使命,本意就是达成目的。
当语言沟通不畅时,请一定不能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及任何善良的人,和热情的帮助,这是此时此刻的我,最深深的感悟。
我不知道文达圆是怎么想的,但看她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只能感慨着,她内心的强大,十分无语的,望着眼前破旧的木屋,露出满脸的苦涩。
而我眼前的木屋,虽然门窗紧闭,但我能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透过木板的缝隙,窥视着外面的情况,对我们这种陌生人,要不是渔民大叔,带着我们进村,怕是早就被鱼叉问候了吧。
我眼角余光中,发现文达圆迈步要走,立即伸手拉住了她,慎重的摇了摇头,打起手语
“不要随意走动,那个大叔会找我们的”
文达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打起手语
“我是好奇,想要看看,对不起”
我心里暗叹一口气,立即挂上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臂,等她抬起头,我笑着打起手语
“是我不好,我没有责怪你,就是脑袋不舒服,没有想到你的感受”
文达圆一脸为难之色,急忙摆摆手,打起手语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伤了,手臂疼不疼”
我笑着摇摇头,夸张的比划着,打起手语
“没事,这不算什么伤,对我来说,这就是家常吃饭”
文达圆终于被我逗笑了,突然她看向我的身后,并伸手指了指,我立即回头望去,只见那位渔民大叔,一脸愧疚之色,跟着一位花白头发,面容沧桑的老者,正快步向我们走来。
我笑容满面的挥了挥手,迈步迎了上去,走到他们近前,礼貌的问候道
“您好,老人家,我是夏海大学的学生,我叫吴知安,身边是我的朋友,她叫文达圆,她的听力有障碍,请您见谅”
老者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文达圆,用生硬的普通话,感到惋惜的说道
“真是可惜了啊,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而且看着就面善,唉~年轻人,欢迎你们来到海丰村,我是村长来旺水”
我听到来村长的普通话,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原本我都不抱希望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我直接忽视了,老村长的怜悯,开心的说道
“来村长,能借一下电话吗?我想联系家里人,来接我们回夏海市里”
“不好意思啊,我们村没有电话,如果需要打电话,那就得去镇上,要不先去我家里,吃点饭再走吧”来村长笑着解释完,热情的邀请我们做客。
“不用麻烦来村长了,我们回去还有急事,咱们村里有去镇上的车吗?”我客气的解释一句,认真的问道
“我们村就一辆拖拉机,既然你们有急事,那这就让阿贵,送你们去镇上,镇上不仅有电话,还有去市里的车”来村长笑着的说完,就转头吩咐了阿贵几句。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有些尴尬的,看着一无所知的文达圆,而阿贵憨厚的点点头,对着我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去了。
来村长见阿贵走了,转头看着我俩,一脸歉意的说道
“阿贵做事一根筋,经常好心办坏事,要不是村里除了我,只有他会开拖拉机,也不会让他去送鱼,耽误了你们的事,真是对不住你们啊”
我强打精神,微笑着说道
“没事,我们也不着急,要不就别麻烦,阿贵大叔了吧,来村长您说说怎么走,我们自己走过去就行”
“那怎么行呢,是他做错了事,必须让他亲自送你们,正好我那有鲜鱼,给你们带上点,算是表达一下歉意,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来村长语气认真的说道
“不嫌弃,不嫌弃,但真的不用麻烦了,跟您说实话,来时我们就吐了一路,昏昏沉沉的也没有注意,要不然也不会,跟着阿贵大哥,来到咱们村子里了”我想到来时的经历,有些心有余悸的,赶紧说出了实话
“这~那好吧,你们出了村子......”来村长迟疑了一下,转瞬就释然了,毕竟拖拉机车斗的味道,他也是十分清楚明了的,于是详细的讲出了,去往镇上的道路情况。
我在记住了道路后,不等阿贵返回,就对着来村长拱手告别,与文达圆一起,踏上了归家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