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出了岳芝虎的挫败感和愤怒。
可我不敢这么做,我担心他会被白胧月“打死”。
眼下,我还没摸清楚寻龙剑的所有机密。万一,我把岳芝虎收进去,遇到危险无法及时帮他,岂不是糟糕。
千年道门亡灵,一着不慎,让女煞打死。传出去都不好听。
我直接拒绝了他,话却说得很委婉,说道:“岳道长。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只女煞计较。你受了点伤,先好好休息,认真想想招,看如何度化白胧月。实在不行的话,麻烦你回去一趟,把胡灵素和柳红豆请来帮手。”
岳芝虎眼神黯淡了不少,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小陈先生,我这次丢人丢到家,自己受伤不说,还连累了你。”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我可以去请胡柳二仙。但是,我今天老马失蹄遭殃这档子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她们,尤其是胡灵素。”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岳芝虎见识过胡灵素伶牙俐齿,就怕胡灵素拿这件事情揶揄他。
“放心,我这个人嘴很严。”我笑着安慰岳芝虎。
岳芝虎胸口有个大窟窿,但更严重的是他内心破防了,超度女煞不成,反被打成重伤,隔谁都不好受。
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我起身站起来,担心白胧月冲出寻龙剑,一口气在剑身贴了十几张符纸,几乎密不透风。
“聂大哥,女煞收入铜剑之中,你不用担心。一会儿再进来。”我对门外喊了一声,快速朝白宁玉走过去。
“好的。”聂峰应了一声。
我将倒在地上的白宁玉扶起来,脖子上有黑色爪印,脸上和身上都弥散着煞气,好在心跳和呼吸都正常。
我取一张镇煞符,念动口诀,贴在她的眉心处,对三只阴灵说:“并无生命危险。”
我又探了探李雨菲的鼻息,也是正常的,就是阳气有所亏损,身体有些发冷。
白梦云以及爷爷奶奶都被煞气打伤,状态都不太好。
男老鬼连忙感谢,说道:“多亏你及时赶到。宁玉才能逃过一劫。你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这辈子无法报答你,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大恩。”
“别这么说。女煞也算是我带进来的。若让她伤到白宁玉,我也不会心安。”我忙回应他。
女煞失控跑出去,虽然责任在岳芝虎身上。可归根到底,怪我太过轻敌,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如果,我没把绣花鞋带回三层小楼。白胧月根本无法伤到白宁玉。
“小先生是为救宁玉,甘愿与女煞斗法。一定是我们欠你的恩情。”男老鬼坚持说。
我没有与他掰扯,问道:“敢问老人家怎么称呼?”
男老鬼礼貌地应道:“我叫白司维,她是我夫人谢真真,孙女白梦云。”
“爷爷,我和大哥哥认识了,你不用介绍我啦。”白梦云说道。又朝我一笑,做了个可爱的表情。
因为太激动,脑袋又差点滚落在地上,连忙伸手扶住。
我开门见山,问道:“白老先生,你知道白胧月吗?刚才的女煞,就是她化成的。”
这位叫做白司维的男老鬼,眼神明显一愣,好一会儿才说道:“白胧月,我打小就听过。以前白家村拆迁之前,在村东头有一座镇塔,里面压着个妖女。那女人就是白胧月。听说,是因为白胧月怀上了蛇胎,导致了瘟疫,还影响了白家村的棺材生意。为了救整个白家村的人,当时村长就将白胧月……活埋了。”
我怔了一下,心想还真是活埋。
而且这个理由怎么听都匪夷所思,一个女子怀了蛇胎,最后引发了瘟疫,影响白家的棺材生意。
这当中有因果逻辑关系吗?
而且,人怎么可能会怀蛇胎啊。这完全就是扯淡啊。这也太夸张。不能找个像样的理由吗?
白司维发现我表情不太对,忙说:“我也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惨绝人寰。可每个时代都有一定的局限。小青山扩建墓园,白家村就拆掉。当时,拆到了镇塔。我特意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厉害的道士,超度白胧月。之后,我又出钱给她立了一块碑。还烧了大量的纸钱、各种纸人纸马,就希望她能够有个好的阴间生活。希望她能够忘却百年前的仇恨。说不定还能有来生。”
难怪,白胧月对岳芝虎不太对付,敢情她早就得到过道士的超度。而且,这个超度并不太愉快。
“当时拆迁的时候,可发生过怪事,有人死掉吗?”我问。
白司维摇摇头,说:“没有人死掉。最开始是有人受伤。那位道士出手之后,整个拆迁就能顺利。我想,一来是那位道长道行高深;二来,我的诚意很足,烧那么多东西,给白胧月赎罪。所以拆迁很顺利。但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白胧月怎么就回来了!”
“当时,白家村拆迁,大家都搬走了。唯独你们这一栋三层小楼留了下来吗?”我继续问。
白司维说道:“是的。白家村整个村子,一部分是山脚下,一部分是顺着小青山建造房子。我这个三层小楼正好不属于墓园范围。而我夫人也想留个老宅子。我们生意做大了,也不差这点钱。”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过来。
白家村都搬走了,唯独白宁玉留在这里。白胧月真要回来,不对付白宁玉,又去对付谁!百年的血海深仇,滔天怨念,不杀人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那么,有人要除掉白宁玉。让白胧月来报仇,是最好的选择,也能掩盖他的存在。
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当年超度白胧月的道士收走了她。如果没收走的话,拆迁过程肯定会死人。
那么,布局之人就有两种可能性。第一,那位道士本人;第二,知情者找到了这位道士,拿到了白胧月,来谋杀白宁玉。
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当年的知情者,利用这一点。
“告诉我,那位道人是谁?九层镇妖塔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情?”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