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望玥决定去看曾珏和覃西早,这两尊小神哪个她都不能轻易得罪,要知道他们身后站着的可都是大神级的人物啊。
黄妍以一己之力差点儿把父亲的婚礼变成葬礼,酒店的声誉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曹梦圆作为儿子的前女友在自家酒店举办婚礼,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她借机打税家的脸。
不过看在生意的份上税家忍了,孰重孰轻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覃西早在婚礼现场向伴娘示爱,着实让两口子颜面扫地,直到搞清楚伴娘不是明玥时,两个老江湖才讳莫如深地相视一笑。
如果覃西早娶曾珏、儿子娶明玥,那税家就与郭家沾亲带故了,那也是妥妥的“皇亲国戚”,这正是她所期盼的。
当初税鑫告诉父母他喜欢明玥,甚至将来要娶她做媳妇时,税金山坚定地认为这是天意。
他说望玥望玥,不就是渴望盼望一个叫玥的姑娘出现吗,果真明玥出现了,由不得你不信天意的玄妙。
尽管望玥对明玥的家庭有些看法,但得知明玥可能是曾令秀的大女儿时,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儿子没娶曾珏却能娶到明玥,殊途同归呀,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曾珏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想心事。
半个多小时前江子岳带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她竟一下子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地将整碗饺子吃完,连一滴汤水都没剩下,意犹未尽地埋怨江子岳为什么不多买一碗。
看曾珏吃得津津有味,明玥不自觉地吞下无数次口水。从昨天到现在她几乎粒米未进,早已饥肠辘辘,却没人关心她。
她接过空碗,厉声说:“不行,早上吃太饱中午饭还吃不吃了?江子岳,我也饿了,我也要吃水饺!”
“行行行,我也没吃早饭,正好我请你!”
两人饿鬼投胎似的走了,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曾珏娇美的面容却渐渐泛起愁云,一颗心也被他们两个带走了。
这一幕在她和洪流之间上演过无数次,她早已习以为常。半年多了她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他,他却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当她正准备放下洪流接受覃西早时,江子岳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现在更麻烦的是,她要费很大力气来分清对面的男孩究竟是江子岳还是洪流。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她也懒得睁眼,无非是护士或者清洁工。
一股熟悉的康乃馨香味飘进鼻孔,以前洪流总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送上一束,花钱也不多。
“洪流!”她神情恍惚地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却不由得吓了一跳。
一个陌生的小个子女人站在床边,正笑呵呵地俯看着自己。
她五十来岁,干瘦又干瘪,如果不是一张皮包裹着,估计骨头架子都散得满地都是,另外她还戴了副深度近视眼镜,有如啤酒瓶底厚的镜片后那双眯缝的眼睛,无时无刻不透着狡黠与算计。
她把康乃馨放在床头柜上。“嗯,像,实在是太像了,百分之百的双胞胎,曾令秀好福气啊!”
“你是谁?”曾珏警觉地问,心头不由升起一股厌恶之情,在她看来此人绝非善类。
望玥只好自我介绍,“曾丫头,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望玥望阿姨啊,特意来看看你!”
“哪个望阿姨,没听说过!”曾珏冷冷地说。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办法,这就是个性。
望玥心头不快,却也无法计较,尴尬地笑了笑,说:“不认识没关系,但你姐明玥一定认识我。”
“你是金山大酒店的?”曾珏依旧冷冷地问,有那么一瞬间她意识到这人是谁了。
“对,曾总的女儿就是聪明。”望玥顺势夸赞了一句,说:“税鑫是我儿子。”
曾珏哦了一声,提醒道:“我受伤的事别跟我妈讲,她知道会骂我的!”
望玥似乎急于表功,连忙说:“我懂,包括明玥的事我也不会说的。”
“你什么意思?”
曾珏感到一股威胁之意,立刻反将了一军。
“明玥是我亲姐,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但我在你的酒店受了伤,你不想给个说法吗?”
“你说对了,今天我来就是给你一个说法的。”
望玥说:“曾丫头,对不起啊,你是我酒店的客人,却让你受了惊吓受了伤。
不过你放心,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由我酒店承担,包括你姐的工资和护理费一分不少,当然酒店也会追究肇事者以及当班保安的责任。”
当天的值班保安不就是江子岳吗!
曾珏大惊,抗议道:“这关人家保安什么事,责任不应该全是女司机的吗,是她撞的人,又不是保安!”
望玥没想到曾珏会怼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话是这样说,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司机百分百的责任,我们酒店内部还是要追究当班保安的过失。
毕竟他玩忽职守放过了司机,造成了严重的恶劣后果和经济损失。
再说他也不是第一次给酒店造成不良影响,不处罚他恐怕难以服众。”
“听你这意思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司机硬闯,你要保安怎么挡,拿命去挡吗,他挡得住吗?
不到二千块钱的工资,却要人家卖命,他的命有那么贱吗?”
曾珏越说越气,一下子坐起来,顿觉一阵头晕,忙一手扶住脑袋,一手指着门外,毫不客气地说:“你完全不近人情、不讲道理,如果非要硬给他安一个罪名不可的话,我跟你官司打到底!
滚,我不稀罕你来看我,拿着你的花滚出去!”
望玥没想到曾珏反应如此强烈,她家有这个实力和能力,向来强势的她一时不知所措。
“望总?”正巧明玥推门进来,江子岳紧随其后。见是望玥,更看到曾珏气愤发狠的样子,他俩也愣了。
望玥难为情地笑着摆了摆头,说:“没想到这丫头气性这么大,虎父无犬子,果然有曾总女强人的遗风!”
“这是你们老板吧,太不讲道理了!”
曾珏指着望玥气呼呼地说:“女司机撞了人,她却说江子岳也有责任,说他没有拦住司机,要处罚他,这不是混账是什么!”
“望总,真要处罚江子岳吗,不应该呀!”
明玥也急了,望玥一旦出手绝不是好事,说不定借机就得把他开除了。
“税鑫昨天都说了,是黄山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逼得他女儿动了杀心。
人家蓄意杀人,跟江子岳有什么关系呢,无论是谁值班都躲不过去,不分青红皂白处理江子岳,我们不服!”
“姐,说得对!”曾珏坚定地站在明玥一边,气势汹汹地说:“她敢乱扣帽子,我们就跟她官司打到底!”
望玥彻底失算了,姐妹俩没一个给她面子,她也许根本不知道她得罪了本不该得罪的人。
“嗨,这不是话赶话吗嘛!”她只好说:“今天不谈这个,我主要是来看曾丫头和覃公子的。”
“不对吧!”曾珏调侃道:“我们是受害者没错,新郎新娘也是受害者,况且他们比我伤得重,你不能厚此薄彼,更何况他们的小宝贝流产了!”
望玥岂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她带着极大的私心而来,此刻被一个小女孩无端冷嘲热讽一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曾珏,别说了,出了事望总心里也不好受,她停下工作来看你就表明了心意,她是个好老板。”
江子岳及时制止了曾珏,又回头对望玥说:“望总,你别在意,她额头上有伤,担心破了相,请你理解。
至于对我的处罚,也请酒店了解其中的前因后果、是非曲直,酌情处理。
望总,我先表个态,该我承担的责任我绝不逃避,不是我的责任也请别往我头上扣,我不会承担的。”
望玥暗暗佩服,小伙子行啊,不惹事不怕事,可惜我儿子就是个楞头青,没有这样的情商和担当。
这是望玥第一次直面江子岳,因为身体不好,她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是坐车,两人很少碰面,听到的却都是阳光正面的江子岳。
“好,你的意见我会转达给董事会的。”
望玥没理由为难他,点头说:“我也表个态,一切以公安机关的审理结果为准,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酒店绝不冤枉你。”
“谢谢望总!”江子岳微微弯了弯腰。
“望总,还有一件事,我姐这两天不舒服,照顾曾珏的事能不能交给我?”
“好啊!”曾珏神情一振,露出欣喜的笑容。
明玥反对:“不行,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你,他们就得连轴转,就会叫苦,让望总为难。
我已经快没事了,可以照顾她,下班了你有空就来看看我们。”
“明玥说得对,人家女孩子你怎么照顾,覃公子知道了也不干呀!”
望玥很难得地笑了,“听明玥的,你回去上班。”
“好吧!”江子岳无奈,这已是望玥最大的恩泽了,平时谁敢向她提条件。
“还不走,要我叫税鑫来接你吗?”望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江子岳不好再逗留,便对明玥说:“姐,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望总再见,曾珏再见!”
望玥只是嗯了一声,曾珏则是笑着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