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她受伤,骆南弦显得格外随和些:“是,本王看在你如今又病又伤的份上,不与你费口舌之争,近日来你是颇受了些委屈,等风寒好了,正好冬月,届时本王带你出去逛灯会,以示补偿如何?”
“灯会?”不是只有元宵节或是七夕节才会有灯会吗?难道这里的风俗不一样。
见她不解,骆南弦耐心的替她解释:“如今已是年下,百姓都闲来无事,便会做些样式特别的花灯出来摆上,一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二来供来往行人赏玩。甚至还有些风雅的,会出些灯谜请人去猜。”
“如此听来倒是有趣得很,那便说好了,等我好了就去。”病了这几日,在房里闷着确实无趣,不过说到这约定,她好似忘了点什么。
那日和简容约定,在河边柳树下不见不散来着,这一病,就病忘记了。也不知道简容那日去等了多久,只觉得一阵歉意涌上心头。
想了想,现在她也出不去,只能暗自宽宥自己‘不管了,日后若是有缘遇到,再好好和他解释吧,她也是迫不得已呀,不是故意放他鸽子的。’
她暗自走神的这一段功夫,骆南弦已经换了一身平常在府里穿的宝蓝色蜀锦缎袍子。
叶灵兰诧异的问他:“王爷您不去校场操练兵马了?”
骆南弦走到她身旁落了座,又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无妨,本王方才已大致看过了,有子默看着,不会出岔子。”
透过寥寥白色烟雾,仿佛如天上战神,缥缈又不真切,随即又问他:“如今已是年下,为何会这个时候招募新兵?”
“越北一带,年初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朝廷已经派粮旧灾,可仍是有许多农户在丰泽城落草为寇,年下贸易往来频繁,而丰泽城又是必经之路,许多商户在路过丰泽城时,遭遇山匪抢劫,已是颇多不满。”
叶灵兰见他说完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大约这个事情让他有些费神,侧头问他:“丰泽城是在哪里?”
“丰泽城是越国与漓国的交界,也是前往望江城的必经之路。”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叶灵兰眨巴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消化。
骆南弦见她一脸茫然,便大致介绍了一下目前各国之间的情形。
“目前是与我越国并存的、有北边的漓国、南边的姜国、还有位于三国交界中心的望江城,望江城是各国货物往来的交易中心,是以能在三国之间一直存续,而不被吞噬。”
叶灵兰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问他:“那姜国与漓国实力如何?”
“姜国是小国,信奉巫术,母系氏族,以女子为尊,历代都是女子继承王位,听闻已经给父皇上了拜帖,明年会派使臣来朝觐见;漓国与越国实力相当,只是当今皇上年幼,如今是摄政王殷墨枫当政,治国之才如何本王不知,只听闻琴技,堪称天下一绝。”说完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一口,随即放下。
叶灵兰听到琴技一绝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会就联想到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在她脱口而出的瞬间,骆南弦脸色清冷,眼神微眯着看她,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兰儿?”
只觉得他这一声唤得她身上阵阵发冷,很识趣的马上改口道:“伶桓,你别误会,我就随口一说的。”
这是第二次唤他伶桓,骆南弦听着很受用,面色稍有缓和,淡漠的说:“若论琴技,本王未必就不如他,只是本王没他那般招摇而已,男儿志在四方,整日如姑娘般矫揉造作,像个什么样子。”
叶灵兰听出了他话里的轻狂与不削之意,却不知原来他也会抚琴,略带浅浅的笑意打趣他道:“如此,不知何时有幸能听王爷轻抚一曲啊?”
“兰儿想听?”
叶灵兰看着他点了点头。
骆南弦勾唇:“待本王心里畅快之时。”
叶灵兰只觉他这简直是画了一个遥遥无期的饼,‘你整日里,喜怒无常的,谁知道你何时心里畅快。’虽是这般想着,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又觉得聊得远了,又道。
“丰泽城山匪横行,当地县丞不出兵剿匪吗?”
“丰泽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县丞毕竟是文官,心有余而力不足。越北知府,已经上奏折,请父皇派兵剿匪,近些年天下太平,并无战事,本王招募新兵不过是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