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没看懂的宝子可看上章最后的章节讨论,作者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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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醒来,天色已然昏暗。
不远处燃着火堆,暖色包围这小方空间,却暖不进众人心底。
隔着镜片,黑瞎子凝望闪烁几颗星的夜空,手中握着那碎成两半的鬼钱。
他知道,梦中的阿南只是虚影。
也知道,梦散后故人不复当初。
是他做错了选择……
“他醒了?”
注意到张启灵看向黑瞎子的方向,吴斜问了一嘴。
“嗯。”
张启灵低声应答。
在黑瞎子与南岁相继昏过去,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
尤其在看到那支箭射中的是黑瞎子的心脏后,他们都以为他必死无疑。
可南岁却在昏过去前说了一句:“山鬼花钱,给他。”
就好像医学奇迹,在他们将破碎的山鬼花钱放入黑瞎子的手中后,那支射进他心脏的箭羽蓦然化成灰散去,而伤口也自行愈合,重新拥有了心跳。
一致的,他们意识到什么。
“天负有情人啊。”
王胖子难得感慨一句。
毕竟谁能想到,闻人南死后,还会再留下这么最后一个后手呢?
只是可惜了,他留下的遗物不多,那山鬼花钱就算一个。
“想必他现在也很不好受,咱们就先不要去打扰他了。”
蟠子往火中扔了一根木柴,溅起的火星转瞬即逝,就像生命一样。
他们没有说话,默认了他的话。
“咳咳咳……”
打破短暂沉默的,是少年突然的咳嗽声。
“岁岁!”
解语花下意识拥紧了他,低下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到撞进那双空洞的异瞳内。
“岁岁,头还疼吗?”
少年昏去前捂着太阳穴面色扭曲的表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解语花忧心的抚上他的额头,注意着他的神情。
“不…咳咳咳……”
许久未说话,嗓子十分干哑,导致南岁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又受不住的咳嗽起来。
等到温热的水流入口中,湿润了嗓子,他才堪堪缓过来。
“狐狸,你怎么样?”
吴斜凑了过来,连带着其他人。
“就是啊小狐狸,还有哪里难受跟胖哥哥我说。”
“阿秭,还疼吗。”
吵闹的,听不真切。
南岁恍惚的抬手覆住心脏,还记得那场梦的最后,阿南回头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什么呢?
“狐狸?”
没有得到回应的吴斜只觉得他这副神情似曾相识,貌似在前一晚他才见过。
那是只关于一个人狐狸才会露出的神情。
“他呢?”
倚靠在解语花怀中无力的歪过头,南岁一一扫过他们,寻着一个人的身影。
“黑瞎子吗?”接触到视线的阿柠手指一个方向,“他在那里,已经醒过来了。”
“岁岁,要过去吗?”
福至心灵的,解语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抱起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了装睡不愿意醒来的黑瞎子。
“天真,咱们要过去吗?”
王胖子的一只脚抬在半空中,被吴斜轻轻按下去:“不了。”
“我去那边等你。”
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解语花将他放在地上后就自行离开。
因有了放冷箭的那个事,他离开的距离不是很远。
南岁也仰躺在了地上,兄弟俩凝望着那片星空许久。
最终还是黑瞎子率先开了口。
“阿秭,我后悔了。”
后悔选择了你,放弃了他的阿南。
很伤人的一句话,南岁却并不在意。
因为如果换做他,在不知晓一切的前提下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更何况,黑瞎子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已经晚了啊,哥哥。”
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晚了。
是啊,晚了……
“阿南很在意你,哥哥。”
从山鬼花钱中爆发出的能量就能看出,如果没有那个意外,那将是闻人南为他留下的最后底牌。
南岁抬手指向最微弱的那颗星:“就像那颗星星一样,明明很是不起眼,却还是拼命想让别人看见。”
看见它的闪光点,它的…存在。
“其实…那场梦我也在。”
南岁歪头看向他:“作为‘弟弟’的存在。”
而那场梦里黑瞎子的额吉,也是真实的,已逝之人的灵魂。
所以,并非都是假象。
黑瞎子没有说话,只是从加重的呼吸能听出他的情绪波动。
手心中碎裂的鬼钱划破了他的皮肤。
“你知道阿南最后那句话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什…么。”
“再见诸君为陌路。”
少年很轻的嗓音消散在了风中。
他说:“哥哥,阿南他不要你了。”
这场久经不散的梦,还是破灭了。
晚风中,是男人压抑的哽咽。
从最开始的呜咽,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
吴斜他们的距离同样不远,是亲耳见证了少年如何用一句话把人整崩溃的。
“呜呜呜呜……”
王胖子也没忍住把自己代入进去,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止都止不住。
蟠子也颇有些伤感的背过身,自以为隐晦的擦眼泪。
阿柠更是抬头看天眨眼睛。
所有话中,最痛的都莫不过那一句:他不要你了。
“小哥,你不该也哭一下吗?”
吴斜面无表情的指指那三个把自己代入的路人,由衷好奇询问。
“你没哭。”
张启灵同样面无表情的回答他。
你都没哭,我哭什么?
“那我现在哭一个你就哭了?”
吴斜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想看某人哭的。
本该煽情的氛围被他的恶趣味给打断。
三个路人也代入不进去了,全都眼巴巴的盯着张启灵。
张启灵:……(无视)(别过头)
夹在中间两方都融入不进去的解语花眼角抽抽。
“吴斜,你们别闹了。”
现下这种情况,不太适合开玩笑。
“哦。”
吴斜闷闷应了一声,紧接道:“小花,还记得之前你老婆不要你了吗?”
只是提醒却没想到会被攻击的解语花神色僵了僵,扭过头不再理会他们。
他真是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