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板!”
云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小步跑过来,脸上洋溢甜美的笑容:“几位老板,我阿爹让我来喊你们吃饭。”
“你姐姐怎么样了?”
天色昏暗,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吴斜似关心的提了一嘴。
毕竟漾囡也是因为他们才受的伤。
每当提到姐姐云彩的眼中都有光,她目视前方路,语气隐隐担忧:“可以走动,就是姐姐很是怕疼……”
漾囡不是她的亲姐姐,是在六岁那年阿爹带回来的,记得那个时候的姐姐小小一团,粉雕玉琢的。
阿爹告诉她,姐姐的双亲不在了,唯有的亲人只剩他们了。
“对了。”黑瞎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姐姐折的那些玫瑰,山上很多吗?”
“不多,只有一小片,是姐姐种的。”
单纯的云彩好像没有听出他在套话,继续说道:“姐姐十一岁那年走丢过,找回来后姐姐就在后山种了一小片玫瑰,如果前一夜有月亮第二天就会去山上折下一束。”
“她这样做的原因你知道吗?”
“嗯,姐姐说她在纪念一位故人。”
故人这两字,难免不让他们想到一个人。
吴斜和南岁对视,莫非漾囡真的与闻人南有联系?
闲谈间已经走到了阿贵叔家,门前站着一个人,是漾囡。
“你们回来了。”
她扶着门框,笑得温柔,好像没有被身上的伤影响到。
“姐姐,你怎么站在门口?我扶你进去。”
姐姐一出现云彩眼里就没了其他人,让还想与她说话的王胖子落寞收回尔康手。
争宠争不过娘家人。
“天晚了,我不放心你。”
瑶寨里多是当地村民,可云彩一个女孩子还是会让人担心。
漾囡揉了把妹妹的脑袋瓜,目光看向他们:“几位老板,进来吧。”
晚饭很丰盛,是阿贵叔亲自下的厨。
虽然南老板和解老板说漾囡是因为他们才受的伤,但人家小心护他女儿回来还细心的处理了伤口作假不得,这顿饭就算谢意。
普通人家没有什么食不言,王胖子一直缠着云彩说说笑笑,他们也饮酒畅聊。
“岁岁,少喝点。”
解语花拦下南岁倒酒的手,少年脸颊微红,眼神略有迷离,已然有了几分醉意。
“没事,我有数。”
南岁很少喝酒,可以说是烟酒不碰的,只是最近烦心事太多,堆在心里不上不下,算是借酒消愁了。
苦涩的酒水饮入口中却没有任何味道,他的味觉是在江南醒来后退化的。
看着他眼睫颤动,一杯又一杯,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解语花还是拿开手放任了。
醉了也没关系,有他在。
“怎么不吃,是没胃口吗?”
那边吴斜和阿贵叔聊着,活跃气氛,黑瞎子转头发现少女碗里的米饭几乎没动过。
漾囡垂下眼帘,沉吟片刻点点头:“不是很饿。”
活死人是没有饥饿感的。
她瞥向身后柜子,柜台上有个瓷瓶,里面放着枝鲜艳的黑玫瑰。
她想,这具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夜深,蝉鸣不止。
黑瞎子推门走出,飞身上了房梁,却发现今夜不止他一人失眠。
“阿秭,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南岁曲腿抱着膝盖,看着天空,今夜没有月亮,甚至还有几分闷热,明日应该是要下雨了。
“睡不着。”
心里堆了太多事,哪怕借酒也无法消愁。
黑瞎子坐在了他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瓜,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了好一会。
“你发现了吧。”
黑瞎子换了个姿势仰躺在瓦片上,双手枕在脑后:“那是阿南,对吧。”
相似的温柔气质,莫名其妙的想要亲近,江南才有的风铃,还有……
黑玫瑰。
南岁垂下眼帘:“他从未瞒着。”
甚至在江南就给了提示。
闻人西,漾囡,掐头去尾和读音,连在一起就是‘闻人南’。
要问南岁怎么发现的,还是云彩的那番话让他想起来……
“十年前,我们和他就在江南相遇了。”
他的手中,是闻人西的那把竹伞。
黑瞎子望着那把竹伞,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恍然想起十年前他和哑巴带阿秭去江南,与一对姐妹擦身而过。
姐姐手中撑的伞,可不就是如今这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