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是什么奇怪的发言。
受了气还不搬出来,继续住在那里受气吗?再说舒家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
洛云宜本就是长辈,让她受气,那就是儿子儿媳妇不对。
再说人家搬出来也是洛云宜自己要求的。
搬出来之后人家过得也挺好的,她的两个儿子也没有不管她。
节礼年礼,该给的礼节,日常的问候也都不缺。
所以大家也就是刚知道的时候议论了一下。
倒没人因为洛云宜搬出舒家老宅就拿这事攻击舒宴犹兄弟俩,说他们不孝。
时下大家的观念就是随长子养老,老有所依。
孝顺,孝和顺是连在一起的,顺,就是顺从。
若是洛云宜在自己明确要求说要搬出来,舒宴犹不同意,其实这也算不孝。
因为他没有顺从洛云宜的意思。
只要母子俩住在一起,其实母亲能不能得到好的供养,他们并不清楚。
洛云宜搬出来后,舒宴犹经常给她送东西。
或许有些东西并不贵重,但是这份心意,在大家眼中就是孝顺。
不管此举是不是做戏,洛云宜是切实得到了好处,那舒宴犹就是孝顺的。
两人在车厢里没少说话,车夫在外面也跟着听了不少。
人家母慈子孝的,只不过是没有住在一起而已,名声好的很。
倒是面前这位,爹娘去世都没回来,听说夫家也不是没钱的人家,冷心冷情的,真要辱没名声,也该是洛云宁做的。
车钱是上车之前就给了的。
车夫这会儿不想在这儿多停留,行李拿下来之后跟胡子明说了一声,就驾着驴车离开了。
洛云宁有些不满,她带回来的都是好东西,怎么能直接放在地上呢,多脏啊。
这会儿也顾不得好奇那座气派的房子是谁家的,还是先回家安顿下来吧。
胡子明上前敲门,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从门里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们。
“你们找谁?”这几天春耕,大人这会儿都在地里,家里只剩下一群孩子,他是哥哥,留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们。
洛云宁看着面前的孩子,根本认不出他是那个哥哥的后代,只能把大人的名字说出来,又说了自己的名字,让他去把家里的大人叫回来。
洛文让他们等一会儿。
大门就在两人面前关上,洛文让洛溪看着弟弟妹妹们,大门重新打开。
洛云宁来不及高兴,洛文出来后洛溪就把大门重新关上了。
“你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啊?”洛云宁极力忍住自己的脾气,毕竟他们还要在这里住下,不能一回来就闹矛盾。
洛文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等我把我爷爷他们叫回来,若你真是我们家的亲戚,自然会请你进门。”
主人家都没有大人在,家里就一群孩子,怎么可能让不熟悉的人进门。
他一个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这个大人竟然不明白?
洛云宁被噎了一句,等回神再想说话,洛文早就跑远了。
心里不痛快,也不知道哥哥嫂嫂们怎么教育的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尊重长辈。
这会儿胡子明却没注意到洛云宁的情绪,他在观察。
听说去年那场雪灾,这边也被波及,十几个村落都有人员伤亡。
看着远处在地里劳作的人,这些人看着虽然也瘦,却比那些流民看上去好很多。
看来这里的情况确实比老家那边好很多。
胡子明心下稍安,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和几个舅哥打好关系。
这些年他没有再来过这边,但是每年的年礼他也是准备了托商队送过来的。
胡子明的要求也不高,他只需要舅哥们帮忙牵线,买地建房他自己有钱。
毕竟舅哥们从小到大都在这里生活,其中一些盘根错节的关节有熟人带着,他也能少走些弯路。
他和舅哥们通信并不频繁。
路途遥远,送一次信也要花不少钱,没有大事,洛家三兄弟不会给他写信。
洛云峰几兄弟这些年发展的好,他们在通信里也不会告诉胡子明,也就隐约给洛云宁透露一点。
他们不太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家有本事。
反正天高皇帝远,就算洛云峰成了举人,也帮不到胡子明什么。
所以这么多年,胡子明对洛云峰几兄弟还不了解。
很快,洛文就把他爷爷洛云冬和他大爷爷洛云辉找回来了。
“爷爷,大爷爷,就是她,她说是你们的妹妹。”还没走近,洛文就指着洛云宁让他们看。
三兄弟分了家,不过就住在一起,有事也会坐下来一起商量。
洛文在看到两人身后那堆行李之后,就决定把大爷爷也一起喊回来。
带那么多行李,如果真的是亲戚,肯定要住下来。
他们家小小的,住不下两个大人。
洛云辉年纪比洛云峰还小一岁,但是农活熬人,看着苍老的很。
洛云宁脸上也长了皱纹,毕竟今年她也是四十岁的人了。
不过洛云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并没有兄妹多年未见抱头痛哭的画面。
门内注意着动静的孩子们已经把大门打开了。
洛云辉就招呼他们先进屋。
“大哥,三哥。”洛云宁看着哥哥们,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未必是她真的想哭,只是眼眶浅,总是很容易就哭出来。
“路途遥远,等会儿我让孩子们腾出一间房,你们先休息。”
洛云辉看着三弟一句话都不说,只能自己把事情揽过来。
毕竟洛云宁多年未归,这次也是带着夫婿回来的,总不能直接赶他们走。
看洛云宁还是哭哭啼啼的样子,洛云冬心里不喜。
“有什么好哭的,像是谁对不起你一样,嫁了人就跟没了一样,爹娘过世都不回来,现在倒是哭上了。”
他和洛云宁只相差一岁,洛云宁没出嫁之前,他们两关系其实还不错。
那会儿只觉得妹妹有些娇气,说两句就要哭,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还是那副样子。
“三哥。”洛云宁震惊的都忘了哭。